田如珠垂下头,不由的想起了回娘家的事情,她摸了摸眼泪,然后说,“娘,我今天回娘家……”
“对,你不是说你娘让你回家有事么?啥事啊?”宋春花随口问道。
徐有才拽了田如珠一下,反正已经拒绝了丈母娘,这事与其说出来让他爹娘反感了媳妇的娘家,还不如不说。
可是田如珠却铁了心了不打算给自己娘家留脸面,她甩开徐有才的手,然后说,“我今天回娘家,还以为是我爹娘想我了呢,结果一回去,我爹娘就开始说让有才回田木匠那里继续当学徒的事,直接就让我给撅回去了,我存了炫耀的心思,就切了一盘豆腐给我爹娘他们尝尝,结果我大嫂吃了豆腐之后,就开始挑拨我们跟大嫂的关系,说大嫂防着我们两个,不让我们两个知道这豆腐是怎么做的。也让我们给撅回去了。”
张月娥张张嘴,她可没想到,田如珠回趟娘家居然还能跟她牵扯出关系来。
田如珠看着张月娥,“我大嫂觉得全天下就她最精明呢,我一听就能听出来,她那是打这西施豆腐的主意呢,我可不能给她开口的机会。大嫂你放心,我当场就给她撅回去了。”田如珠顿了一下,然后她苦笑一声,“原本我以为我爹娘是知道了咱家做豆腐,所以才让我们回去,想从我们的嘴里套方子呢,结果到最后,我才知道我想差了,我爹娘其实是想把家里的田地都挂在大哥的名下。他们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大哥考上了举人,所以才把我们叫回去的。”
宋春花放下筷子,“如珠啊,你是知道的,不管是徐家人,还是我娘家人,来找我挂田都让我回绝了,这个事我知道你可能不太明白你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其实我也不太明白,但是最近我自己琢磨了一下,你说现在田赋那么重是为啥?还不是因为天底下的举人秀才太多了么?大家全都把田地挂在举人秀才的名下,那朝廷的田赋收上去的越来越少。为了多收点,朝廷能咋办?这田赋肯定就越来越重!这样长此以往下去肯定不行的!”
徐有承抬起头,惊讶的看向宋春花,他是真的没想到,他娘大字不识一个,居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那这和大哥有啥关系?大哥不让别人挂田,那他们也可以找到别的秀才和举人,将自家的田地挂在他们的名下啊。”田如珠就是觉得事不关己,她一个人也改变不了所有人,何必逆流而上呢?
宋春花看了徐有承一眼,“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有的事情你明知道做了没有什么用,却不得不去做。如果就连你大哥都跟这些人同流合污的话,那这世上,还有多少人愿意为民坚持的呢?”
饶是徐有承,都为他娘说的这番话而动容!
他本以为没有人明白他,可是却没想到,有一天能从她娘的口中听到这番话!
“娘……”
“好了,赶紧吃面,再不吃面就坨了。如珠今天回家受委屈了,娘这个鸡蛋也给你。”说着,宋春花就将自己碗里的鸡蛋夹到了田如珠的碗里。
田如珠眼眶红红的吃完了这顿热乎乎的晚饭,然后她跟在徐有才的身后回家了,手上还拿着她大嫂特意给她买的手帕。
徐有才两只手都拿着东西呢,没有办法拉着她,只能任由她两只手拿着手帕一甩一甩的瞎乐呵。
“你快别傻笑了,赶紧把手帕收起来,把手也揣起来,这么冷的天,把你的手给冻红了咋办?!”徐有才严肃的说。
“嫁给你真好!”田如珠美滋滋的说道。
徐有才的脸色好看了不少,“别以为你说好话,我就会任由你瞎胡闹,赶紧吧手揣袖子里!”
过了好一会,都快到家门口了,田如珠才开口说,“要是没嫁给你,我就当不了婆婆的儿媳妇,大嫂的三弟妹了!哎呀,真好!”
过了腊八,年关越来越近了,张月娥也越来越紧张,就连宋春花都跟着时常走神。徐家的人谁也不知道这婆媳两人到底是怎么了。张月娥坐立难安,最后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抱着一小坛臭豆腐去了徐信家里。
徐信见到张月娥抱着那熟悉的坛子过来,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说,“有承媳妇,你这是干啥?”
张月娥将那坛子臭豆腐递给徐信,“四叔,我还请你再去张家走一趟,给我爷爷奶奶号号脉,实不相瞒,我这两天总是心神不宁的,总觉得要出事。”
徐信犹豫了一下,“我上次去张家给张老太号过脉了,她脉象没什么问题,也不像是有大病的样子。”
张月娥眉头蹙起,“四叔这个事我就跟您一人说了,您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啊。”
徐信疑惑的点点头,“你放心,我肯定不跟别人说。”
“我最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奶奶不太好,所以就算是我求求四叔你了,去张家给我奶奶号一脉吧。”做梦示警这个事做过一次,就熟能生巧了,张月娥直接将原因往做梦上面套。
“这,这梦兴许是反的呢?”徐信有些不敢相信。
“可是我一连做了好几天的梦,四叔您不去看看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张月娥坚持道。
古人对这个从来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管咋样,徐信心里也毛毛的,难不成这梦是正的不成?
“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而是张老二回来的时候张家请我去给张老二看胳膊,我当时没有治,张家恐怕还记恨我呢,我现在就算去了张家,张家也不一定愿意让我给张老太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