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意外,半个月过去了,单位里虽小道消息满天飞,却也按部就班,平安无事,仿佛潘达这回事不存在一样。
面对这种状况,想着向春早叮嘱过她的那些肺腑之言,王曼丽甚至觉得没有必要这么草木皆兵,完全是自己吓自己,危言耸听,小题大作了。
想想因为这个浑身话题的潘达潘处长的到来,不但调整了她的工作范围,还严肃了她的工作纪律,整得自己跟受气的小媳妇似的,前怕狼后怕虎的,她心里不由得窝火。
回想这半个月漫长拖沓的时光里,看在周吉严肃认真的份儿上,念在向春早关怀备至的好处上,不串岗、不胡聊,她从来没有如此乖巧过。只是憋了一肚子的话没地儿宣泄,她的生活一下子失去了大部分乐趣,变得好无聊。
现在一想,甚是好笑,于是乎,神经一放松,她的八卦天性又迸发出来。
追着走在前面的张利远和向春早,她大着嗓门儿道:"不就吃个中午饭吗?急三火四干什么?他潘大处长又不长千里眼,还能看到你们撵时间工作的积极样儿,磨叽些谁还管着了?"
"明早开会用,耽搁了怎么办?"转回头来,瞥了几个走过去的人,向春早嗔道,"小点儿声,这里又不是我们单位专用食堂,别没事找事儿。"
"还不让说了?开个会整得风声鹤唳,还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呢,可又不是县太爷,摆什么臭谱?让不让我们这小老百姓喘口气了?"撇着嘴,看着向春早加快脚步进了门,兴奋的王曼丽并没有减低自己的音量,也没有追赶上去。
这娘们平日里精明得很,这会儿是怎么了?实话也不能在这里实说,看不到四周都是去食堂的人吗?就不担心里面有几个潘大处长的眼线?这么不管不顾的,是想找罐子拔吗?
暗自嘀咕的张利远余光瞟着王曼丽,心里"哼"了一声。
只是他这一声闷哼还没落地,余光中对向晃过一个身影,让他登时抽了一口凉气,霎时定住了脚步。
怎么了?见鬼了?顺着张利远的目光,王曼丽看见自己身边两步之隔,面对面的也定着一个人。
我的妈呀!这皮笑肉不笑的是什么鬼?猛地一个激灵,再次扭回头看向张利远,王曼丽的一双杏核眼惊得像是要跳将出来。
然后…然后,她听见张利远招呼道:"潘大处长,什么风把你吹我们食堂来了?"
潘大处长?他…他就是传说中的潘达?拧过脖子来,慌里慌张,眼神儿一瞟,掠过面前这张陌生的脸,王曼丽脑子迅速闪过"潘安"这个名字。
至于为什么冒出这个名字,她以后解释为女人的直觉。
而此时,她的口无遮拦让她心惊胆颤,呼吸困难,只看见两个男人在她面前继续皮笑肉不笑,脑袋里嗡嗡作响,记不得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干什么呢?你们怎么不进去?"先行一步的向春早等不到张利远和王曼丽追上来,心中疑惑,转身又折回门口喊道。
"哦,春早姐,马上就来。"还是那副德行,烦死我了,懒得跟他多说半句话,这下好了,救星来了!听到喊声,正设法抽身的张利远立即回答。
春早姐…向春早?她就是拿下韩秋实的那位不显山不露水却稳准狠的大姐?抬头相望,潘达的眼神聚了焦。
一般般嘛!虽说打眼一看比实际年龄年轻些,可毕竟是中年妇女,沉稳多过活泼,比不过那些风华正茂的大姑娘小媳妇直冲眼球。不过…不过是温婉大气,娴静怡然,属于第二眼美女那种,倒也正和韩秋实的闷骚胃口。
想那韩秋实,喜清高厌逢迎,迂腐穷酸,遇到这样的女人也是他的宿命,两相正好,怪不得当初那个痴心一片、兜兜转转的申秋始入不了他的法眼,怪不得后来那个俊俏凌厉,卷土重来的前妻敌不过这位老女人而悻悻退场。
"哎呦,不好意思了,潘大处长,我们要进去吃饭了,添饱了肚子,还得加班,要是耽误了时间,影响了你们明天开会,可就对不住我秋实兄弟了。"嘴角一撇,张利远笑嘻嘻地转向王曼丽,"这回记住了,少说话多做事,百利无一害。得,走吧。"
"回见。"不用掂话给我听,骑驴看唱本,我们走着瞧,收回目光,只回两个字,潘达径直而去。
"完了完了完了!这回我可嘞嘞大了,直接捅领导腰眼上了,等着一双小码鞋‘叭唧’扔我脚下吧。"让你少说你不听,真是嘴贱欠收拾!心里骂着自己,迈开步子,既沮丧又后悔的王曼丽恨不能扇自己俩嘴巴子。
"小点儿声吧,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既然收不回来,就由它去好了。"安慰着蔫头耷脑的王曼丽,张利远非常奇怪潘达为什么会出现在食堂里。
难道是在暗中调查?来这里吃饭的几个单位都归他的处分管,他这是多疑的本性不改,事必躬亲,一抓到底来了?
不行,我得麻溜把这个情况告诉给秋实,也好知己知彼,早做应对。
老话说得好,万事开头难,千万不能一开局就棋输一着,在这猖狂小子面前落下风,看着他那小人得志的德行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样的人就该痛击他,让他夹着尾巴做人才可以,想着心事,擦过向春早身边,张利远竟然忘了跟她说话。
怎么了?只一小会儿不见,这两个人都怪怪的,一个绷着脸,一个低着头,该不会闹别扭了吧?看着张利远进了门,再看着王曼丽一脸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