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元不由露出了惋惜的表情,继续道:“不过现代根艺作品因受到‘三分雕琢七分天成’之约束,致使一些人把找根挖根,寻奇觅怪视根。info
有些作者为追求这‘七分天成’则将根艺作品置于露天之下任其日晒雨淋,嫌其慢,则用火烧、酸蚀或白蚁蛀咬等法。
在制做根艺作品时,根材表皮早已被剥去,韧皮上的纹脉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逝平。
这两种特征不足以说明根雕作品的‘人为’与‘天成’的成份,根材内部的肌理绺花,却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而日趋美丽,而这绺花与色调也最能证实其取材的部位,这也恰恰是根材的所有特征最难以仿制的部分。
根材的肌理绺花与盘错瘿疖同属‘天成’,都是根雕创作中不可缺少的构成要素。
当根材上的疖瘢瘿瘤、韧皮纹脉,显露的肌理色调成为作品形式与题材的构成时才是根雕造型艺术的表现。
根雕造型要具备足够的空间体量,完美的体面转换,流畅的曲线过渡。
保证轴线的完全观赏面,作品要最大限度的体现‘人文之精美’。
根雕造型要体现材料的美,尊重根材的物质结构,以凿刻的减量加时间将混璞开明物象。
作品要独根成器,原材质色、打磨精细,配器得当。
所以说啊,根雕就是这个样子,三分人为,七分天成,不过有些过分的追求所谓天成,其实却是对根雕的严重毁坏,那样就不太好了。”
“原来是这个样子啊。”
刘金宝恍然大悟。
要说根雕,虽然在乎其修饰的工艺,但归根结底,还要看这根雕的作品能不能体现出自然的气息,也就是要按照树根的原先的姿态来雕刻。
所谓的“稀、奇、古、怪”这四个特点,才是根雕作品的精华所在。
而论到其价值,更多的还是需要看其本身的材质。
简单来说,同样一件根雕作品,哪怕是雕工和形态大小都类似,南海黄花梨的根雕,自然要比一般的红木类的根雕要值钱很多。
台上这件东西,分明是类似黄花梨所做,但也只是类似而已,究竟是不是真的,还得上去鉴定才能真正确认。
这件根雕涨得非常疯狂,一举突破了三万美金,这个时候,才渐渐缓了下来。
“师父,您不要吗?”
刘金宝好奇地问道。
“赝品!”
张天元压低了声音说道。
“不会吧师父,您都没到台上去看,便能判断出来是赝品了?”
刘金宝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又觉得自己这位师父是不是太武断了。
“有些时候,多学点知识是没坏处的,你看那玲珑麒麟上所刻的文字,多是吹捧康熙的丰功伟绩的,这种东西,冒辟疆是看不上的。”
张天元摇了摇头道:“所以光凭这一点,为师就能判断出来这是赝品,根本无需仔细去看。”
“为什么啊?冒辟疆就不能夸赞康熙吗?不管怎么说,人家也算是清代比较厉害的皇帝了。”
刘金宝不解地问道。
“这就是你知识不到位的缘故了。
冒辟疆此人,可是对清国没有丝毫好感的,清兵平定全国后,降清的复社成员陈名夏曾从帝都写信给他,信中转达了当权人物夸他是‘天际朱霞,人中白鹤’,要‘特荐’他。
但冒襄,以痼疾‘坚辞’。
康熙年间,清廷开‘博学鸿儒科’,下诏征‘山林隐逸’。
冒襄也属应征之列,但他视之如敝履,坚辞不赴。
这些都充分表现了他以明朝遗民自居,淡泊明志,决不仕清的心态和节操。
与此同时,他缅怀亡友,收养东林、复社和江南抗清志士的遗孤。
如在水绘园内增建碧落庐,以纪念明亡时绝食而死的好友戴建,即其一例。
随着岁月的流逝,冒襄已是垂垂暮年,生活穷困潦倒,只能靠卖字度日。
他自述道:‘献岁八十,十年来火焚刃接,惨极古今!墓田丙舍,豪豪尽踞,以致四世一家,不能团聚。两子罄竭,亦不能供犬马之养;乃鬻宅移居,陋巷独处,仍手不释卷,笑傲自娱。每夜灯下写蝇头小楷数千,朝易米酒。’
表达了他不事二姓的遗民心态,这一点是冒辟疆一生中最为闪光的地方。”
“没想到此人居然还是个爱国志士!”
刘金宝顿时产生了仰慕之心。
张天元点了点头道:“是啊,冒辟疆一生反清复明,著述颇丰,大节已有一代伟人太祖爷定论。
太祖爷曾经说过‘所谓明末四公子中,真正具在民族气节的要算冒辟疆,冒辟疆是比较着重实际的,清兵入关后,他就隐居山林,不事清朝,全节而终。’
当然了,冒氏和他的前辈唐伯虎等明代‘江南四大才子’一样,个性潇洒倜傥,不拘小节,时有‘东南秀影’和‘人如好女’之名。
其婚姻和情爱生活也是极具传奇色彩的,这在当时来说亦无可厚非。
据为师考证,冒辟疆一生除‘露水夫妻’外,有文献可考的就有10多位女性与他有过情爱关系。”
“这个人的人生,还是当真足够精彩啊。”
刘金宝听得是目瞪口呆。
“可不是嘛,在那个年代,这样的人真得是气节有了,生活也有了。”
张天元笑了笑道。
此时刘金宝已经完全明白,为什么张天元说那件根雕是赝品了。
冒辟疆对清廷那么恨,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