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深深蹲在桌子上,有点尴尬地指指吊灯,说:“你看,有个灯盏似乎要掉下来了,我担心它会砸到人,所以想把它弄一弄……”
“你还真是万能小天使。”沈暨忍不住笑了出来,和旁边给叶深深按凳子的宋宋打了个招呼,直接把凳子拿下去了。
方圣杰回头对努曼先生解释了一句,几个人都笑了出来。
“我来吧,你先下来。”沈暨抬手,牵着她让她下来,然后接过她手中的撬边线,利落地上了桌子。他比叶深深高了许多,轻松地站在桌子上便将吊灯的灯盏重新弄好了。
叶深深尴尬地红着脸,去和努曼先生打招呼:“努曼先生,您好!”
难怪他不回自己的邮件了呢,算算时间应该刚好是他上飞机了。而更没想到的是,沈暨今天去接机的对象,就是他。
努曼先生依然是那种温和的神情,笑着朝她点点头,说:“没想到这么快就能与你重逢了。”
“是啊,能再度见到努曼先生您,真是太好了。”叶深深低头朝他兴奋地微笑,有点遗憾地想,早知道能遇见他,就应该把那块布料带上,拿给他看看效果。
方圣杰在旁边有点诧异地问:“叶深深,你也认识……唔,努曼先生?”
努曼先生转头朝他说:“她拯救了巴斯蒂安新年大秀。”
方圣杰不知道内情,只能看看叶深深,笑着回答:“是吗?那可是件了不起的成就。”
努曼先生的目光越过叶深深,看到她新买来的书搁在桌子上,便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回头问叶深深:“《关于服装的一切》?”
叶深深更不好意思了:“是的,因为您昨天的邮件中提到了这本书,所以我今天早上去书店找到了,然后因为不懂法语,还买了一些学习法语的书和音像。”
努曼先生的目光落在书上,若有所思地沉默许久,又缓缓地移到她的身上。她带着拘谨与憧憬的笑容,在此时窗外斜照的日光下,纯净如最美好的水晶,仿佛可以折射出全世界。
这是一种混合着年少无知的单纯,在前方拥有无穷无尽的未来和可能性的时候,倒映着整个世界的雏鸟的双眼。这一刻,让看见她的人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种希冀,希望能成为托起她双翅的翼下之风。
但努曼先生最终只是点点头,那双灰蓝色的眼睛中,露出一丝糅合了叹息与欣慰的笑意,他说:“你比当年的我,强多了。”
叶深深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正在紧张之中,沈暨已经把吊灯弄好,他跳下桌子,把它搬回原处。方圣杰示意大家上楼,又问叶深深:“明日终审的衣服准备好了吗?”
叶深深点头:“是的,已经准备好了。”
“那么,回去好好休息吧,期待你明天的作品。”
叶深深点头,目送他们上楼之后,赶紧把自己桌子擦干净,然后把书抱起,和宋宋离开。
宋宋回头看看楼上,朝站在窗台看着她们的沈暨挥挥手,然后说:“努曼先生是什么人啊?一看就是很了不起的人物。”
叶深深想了想,说:“大概是巴斯蒂安先生重要的助理之类的吧。”
“是吗?外国人就是有派头,助理还带个保镖。”
叶深深这才想起,站在努曼先生身边那个大块头,看起来确实应该是保镖,上次新年大秀的时候,似乎也见过他在努曼先生身边。
她有点茫然地说:“是啊,所以说是重要的助理嘛。”
顾成殊终于给叶深深发了一条消息,确定她在哪里。
叶深深正在和宋宋吃饭,看到他的消息后,赶紧回复他,半个小时后到家。
所以她回家的时候,不出意外地在楼下遇见了顾成殊。
“我来看看你明日终审的衣服。”他不容置疑地说。
叶深深自然而然地点头,说:“我还以为顾先生要明天在评审时再看最终成果了。”
“虽然方圣杰确实有邀请我,但如果我太忙的话,可能就不去了。”顾成殊以一贯的冷淡模样扬着下巴说。
叶深深低头笑了笑,说:“对啊,顾先生这么忙。”
才怪呢,嘴巴这么硬,可她却清楚明白地知道,他明明是想尽早看到她的设计。
宋宋看看顾成殊,再看看叶深深,告诫自己一定要淡定,绝不能露出不应该出现古怪的神情。
顾成殊将叶深深的完成品看了一遍,从细节到整体都仔细地审视过,然后一言不发地还给她,皱眉问:“你知道路微的设计吗?”
叶深深摇摇头,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他。
“我看到了,很有特色的作品。”顾成殊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缓慢而清晰地说,“用的理念是黑色渐变为白色,但不是均匀渐变,而是类似于颜色消融的不均匀渐变。上身的形状是纯黑蝴蝶翅翼,简洁而造型优美,腰身以蝴蝶触须状的细腰带紧束,下面是飘逸如蝶翅的雪纺裙,从黑色过渡到纯白。过渡色不是简单的黑灰白,而是各种绚烂的深紫、浅紫;深蓝、浅蓝;深绿、浅绿;深红、浅红等彩虹色的过渡,流动的姿态,水彩颜色融化般的那种韵味——你能理解吗?”
叶深深想象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将旁边的一张纸拿过来,随手在纸上画出裙子的模样,深浅长短不一的颜色流动。她将裙子展示给顾成殊看,说:“实物肯定十分漂亮。只需要一点空气的流动,雪纺就能随之飘逸轻扬,随着脚步的走动,这些绚丽的渐变色会在穿着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