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与红袖对视一眼,心里都很有些师攸宁终于上道的松kuaigan。
紧接着,少女娇柔纤楚的面上仿佛下定决心一般的『露』出个惶『惑』的小口子:“其实,其实打从赐婚圣旨下来,臣女就一直很是惶恐,广陵王殿下皎皎如月,臣女虽欣喜可更倍感压力,若是皇后娘娘能免了这一桩亲事,臣女……臣女谢娘娘恩典!”
话说完,就见师攸宁“咚!”的一声在在大殿上一个叩首,水嫩嫩的额头立时起了红印子。
“……”看到那红印子,皇后心头一跳,知道今日不能成事,拉拢的心便放了下来,皇上亲自赐婚给广陵王,这事她等闲不会也不敢『插』手,毕竟广陵王的婚事实在是太敏感了些。
重重的将手里的茶盏放在身旁的小几上,皇后面『色』阴沉:“大胆!皇上金口玉言,难不成你想抗旨么?”
“自然,自然是不敢。”师攸宁期期艾艾的道,得亏了宿主这身子底子好,委屈、懦弱这等情绪简直手到擒来。
上外头野的龙凤册飘进来在师攸宁眼前晃『荡』。
[来了?]师攸宁眼睛一亮。
[进了宫门。]龙凤册扑棱翅膀,书册上的金『色』光点分出一粒来没入师攸宁额头,原本虽然怯懦但面『色』尚好的少女立时憔悴不堪,活脱脱被磋磨了许久的样子。
“谅你也不敢!”皇后道,长孙怀德倒是对自己狠得下心,这样单纯的近乎愚蠢的女子都愿意抬进门为正妃,若是太子却是断断不会如此委屈自己,她心下对长孙怀德忌惮更甚,看向师攸宁的目光不免嫌恶又轻视。
“皇后好兴致,这样的天气,未央宫竟也有客人!”殿门外一人道,声音听不出喜怒。
能在一国之后的未央宫来去自如且可高声言语,就只有当今皇帝晋安帝一人了!
“娘娘……”红袖紧张的看向皇后。
“慌什么?”皇后低声斥道,人却忙站起身来往门口走,经过尚跪在地上的师攸宁时,少女额上已由红转青红印子让她微皱了皱眉,向红袖使了个眼『色』。
铅灰『色』的云层压的极低,虽此刻只有倏忽即散的雪沫飘落,但显见得一场大雪是免不了的。
“惫懒的奴才,皇上来了也不知会本宫迎接!”皇后瞪视一眼跪在廊下的奴才,旋即看向晋安帝,娇嗔道:““臣妾这里倒真是有娇客,皇上您赐的好亲事,臣妾这个做母亲的倒是心急了些想早早看看将来的儿媳『妇』。”
“是朕让他们不要通报的,咱们都老夫老妻的了,这一套规矩免个两三回也不是什么大事。”
“儿臣给母后请安。”
外间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红袖脸『色』温和嗓音更是柔中带着关心:“姑娘,您快起来吧。”
这会儿想起叫本姑娘起了?
没门!
师攸宁老老实实的跪着,老老实实的摇头:“皇后娘娘没有叫起,臣女不敢。”
“你这……”红袖急的出了一身汗,伸手想拉人起来,皇上和广陵王一起过来,分明就是广陵王不相信娘娘搬出皇上来,若是进来再看见人跪着……
“作死的奴才,你干什么?!”
厉声的叱责带着急怒,对师攸宁拉拉扯扯的红袖被来人一脚踹了个仰倒,而师攸宁自己则被扶着站了起来。
“疼吗?”长孙怀德目光落在师攸宁额上的青紫,一副想碰又不敢碰的样子,又见她脸『色』苍白,他素知皇后面甜心苦,一张俊脸顿时霜寒阵阵。
长孙怀德眼角发红,暗自后悔自己何必去承乾殿请皇帝,就算将未央宫的奴才通通提剑斩杀了,他也应当先来未央宫将师攸宁带出去,也免得让她白白的受这种苦。
正在懊悔间,他的手臂被捏了捏。
凤眸抬起,正看到背对着被他一脚踢翻的宫人,师攸宁冲他眨眼睛,虽然面『色』依旧不好但精神却不错,黑漆漆的眸子灵动中带着狡黠。
“老四,见到心上人了?“和皇后一同入内的晋安帝戏谑道,看向殿内并肩而立的一对小儿女。
只是他的目光落在师攸宁青紫的额头上时,目光便沉了下来:“头上怎么回事?“皇后是对他的赐婚旨意不满吗?
长孙怀德感觉自己的手臂又被捏了捏,他看向自己身边的小丫头,他是在示意自己不要担忧。
就见师攸宁目光躲闪神态怯懦,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臣女见过皇上。”
身子单薄的少女的头压得低低的,似乎并不想让人看到她受伤的额头,可惊弓之鸟的样子却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皇后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很快便开口道:“这丫头心眼实,都是行礼,可偏巧她磕头都磕的比别人响亮些,偏生女孩儿家皮肤又嫩,看着倒有些吓人。”
皇帝不置可否,对跪在地上的师攸宁难得的语气温和,似乎怕再吓着人一般:“起来吧!”
被冷落的皇后眼中有厉『色』闪过最终归于平静,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真是笑话!
长孙怀德心头大恸,即使知道此刻师攸宁是在做戏,而且还真的结结实实摆了皇后一道,可额头上的伤却假不了,他心里对皇后更是愤恨,总有一日……
他动作轻柔的将师攸宁扶起来,素来俊雅的面容不复往日温润:“父皇,儿臣先告退了!”
晋安帝哪里不知道长孙怀德的意思,不过对这个儿子负气的样子倒是格外容忍,或者说长孙怀德在他面前毫不掩饰的样子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