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林晚以为今天的事过去就过去了。
不光是她，甚至连陆子池都是这么想的。
所以第二天，当李木杨冲进办公室，当着他的面打开手机链接，把今天热搜上的帖子点开给他看的时候，他怔楞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
李木杨打开的帖子，从标题开始就有些耸人听闻。
“陆氏集团总裁夫人当街偷窃，有钱人的癖好真独特。”
下面是几张昨天在商场里，林晚和保安对话以及跟保安去值班室的照片。
他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这是哪家发的？”他抬头问李木杨。
李木杨心底已经开始在咆哮，很想把这些敢在老虎身上摸虎须的人统统抓起来痛打一顿。
不知道自己一时的开心，会让世界上某个其他人陷入深深的工作困境吗？
他气归气，听到陆总问话，还能保持着最基本的职业素养，面色不变，语气沉稳地答道。
“目前看到最早的来源都是路人用手机拍的小视频，大概是谁认出了林小姐，拍了发在网上博取关注度的。”
陆子池单手接过手机，冷着脸往下翻了翻。
翻到下面长得没有尽头的评论区时，他四周原本就快结冰的空气仿佛又往下坠了十多度。
李木杨感觉自己变成了个雕像，毫无知觉，无法挪动的那种。
陆总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越点越快，脸色也像乌云遮住的天空，越来越暗沉。
不知道最后看到了什么，他啪一声把手机扔在桌上。
李木杨的心随着那不大的异响颤抖了几下，不仅仅是因为被摔的手机是自己的，更是因为陆子池现在一看就生气到了极点。
他很怕下一秒钟就看到冰山爆炸的恐怖景象。
陆子池倒没有真的突然爆发。
他盯着桌上早已经黑屏的手机，右手修长白皙的食指轻轻在桌面上点着，一下一下，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
半晌，他道，“让平台把这些东西都撤下来，别让我再看到这种报道。”
顿了顿，“评论也不行。”
“是！”李木杨恭敬地道。
微微垂眸，认真等着他接下来的吩咐。
可惜陆总过了好一会，依然半句话都没说。
李木杨好奇地抬头，瞥了一眼。
诧异地发现，陆总交代完那句话之后，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刚才明明气到表情都快维持不住了，可除了撤新闻之外却什么都不准备做，一点也不像他一贯的风格。
不过借李木杨一百个胆，他也不敢现在问陆总是因为什么变得宽容。
在陆总身边待久了，就算面对的是一座常年结冰的孤峰，他也还是揣测到了几分规律。
现在就是绝对不能插嘴的时刻。
他安静地站在办公桌旁，等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陆子池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沉声道，“没别的事，你先出去吧。”
李木杨这才确认，陆总是真不准备做点打击报复之类的东西，刚刚快溢出胸腔的气恼，也已经很快消失殆尽了。
他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他还是没想明白，甚至感觉陆总这两天的心思都越来越难以理解起来了。
还记得昨天下午接到朱婷梅电话的时候，明明答应的是在电话里简单替她做一下证明，但警局电话如约打进来，没几分钟，他就突然决定放下一堆的工作亲自过去一趟。
李木杨看到林晚坐上车的那一瞬间，才突然有些明白陆总和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不对，现在应该说，他自以为明白了。
所以今天在楼下秘书室，无意间发现大家都在评头论足的贴子是和昨天有关时，他才会急匆匆上楼同陆总汇报。
可陆总现在的反应又是什么意思呢？
要说他不在乎，李木杨很肯定自己看到了冰山脸裂开，露出里面滚烫岩浆的瞬间。
但是要说他在乎...在乎的话，肯定不会结束得这么简单吧。
李木杨叹了口气。
实在猜测不到陆总心里在想什么，只能做好本职工作，认真把他交代的事情完成了。
联系平台的人解决问题之前，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问题。
不知道林晚那边有没有看到这些帖子，又会作何感想。
......
林晚原本是没看到的。
她本来就不是喜欢网上冲浪的人，手机大部分时间都只用来接打电话和联络别人，以前还总被苏晓笑称是年轻人的年纪，老年人的心灵。
恰好这一天诊所有点忙。
本来人就比平日里多，有个四岁的小男孩还在病房里因为不想打针而哭闹不休，她和家属安抚了好大一会，才终于把他劝消停了一点，简直累的够呛。
她准备回值班室坐几分钟喝口水，她现在慢慢能感觉到身体比以前更容易疲乏了，害怕出什么问题，每个小时总会给自己留出两分钟的时间缓缓。
今天有些不一样。
她刚刚走进值班室，就感觉屋内的空气因为她的到来，骤然凝固了两秒钟。
房间里早已经有两位同事，正站在一起聊着什么，见到她进来，不约而同地停下对话。
不时用眼角余光打量她几眼，眼神复杂又带着两份轻蔑。
林晚已经看到了，但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大概是以前经历过不少次类似的场景，她已经从最开始惶惶不安变成了现在的淡然处之，甚至连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