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铣的大梁王朝军队在险要和交通汇集点均设置哨站关卡,刁斗森严,做好了死拼的打算。
岂知宋阀大军迟迟未至,却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时刻、意想不到的地方,一支三千人的精兵在宋智的领军下,突然由蜀地顺江冲处,从大梁国薄弱的侧后翼发起奇袭。
宋家精兵于十日内连破五城十关,夺下洞庭湖口,据守沔阳郡内,在源源不绝的援兵下,威逼大梁国都所在的巴陵郡,同时彻底切断了洞庭湖与长江的水路,将大梁国三面包围。
此后宋阀北进之路,只余长江天堑。
抵达丹阳城的风萧萧,从酒肆的包间中听到中原这月余的风云变幻,低叹一声,道:“解晖完了。”
仅从宋阀能从蜀地借道出奇兵,就知道巴蜀三大势力当中,起码须得川帮和巴盟的全力支持,但同时休想瞒过解晖的耳目,可出兵前没有消息传出来,出兵后独尊堡也无任何反应,就知道解晖如今处境极为不妙,或许被软禁,或许已死。
无论如何,风萧萧与解晖并无私仇,且宋玉华也是个苦命的女子,却在风萧萧一手主导下,害死她夫君解文龙,逼惨她公公解晖,害得最无辜的她家破人亡,很难说风萧萧心中没有丝毫的愧疚。
风萧萧个性如此,你若哄他骗他瞒他害他,就休怪他加倍哄你骗你瞒你害你,看看谁更狠辣,谁的手段更高!
但你若未曾对他起过坏心,他却有着不得不去做的理由而设计陷害于你,人性中抹不去的那丝怜悯就会扒掉他的魔性,深深拷打他的内心。
横卧在桌旁的跋锋寒可不知风萧萧心内的煎熬,冷哼道:“解晖不自量力,竟妄想对抗宋缺,令人百思不得其解,莫非他自以为仰仗李唐支持,就认为宋缺拿他无法了?”
风萧萧瞟他一眼,端起酒杯小抿一口,淡淡道:“跋兄出身草原大漠,没想到对中原极南的情况也这般了解,实在难得。”
“环绕中原的各族,谁不对中原虎视眈眈?”
跋锋寒这几日似乎解开心内郁结,洒然笑道:“不过跋某对争霸天下毫无兴趣,对各方出名的武者却了然于心,之前还曾想会尽中原高手,磨炼武技,如今虽初心不减,却也知道中原大地,果然豪杰辈出,能人无数,不敢再狂妄自大。”
风萧萧笑了笑,举起酒杯虚虚一敬,道:“跋兄妄自菲薄了,论年轻一辈的高手,我认为你当属第一。”
跋锋寒重伤在身,只好以茶代酒,却仍同大碗喝酒一般一饮而尽,大笑道:“想不到邪帝这般瞧得起我,真令跋某人吃惊不已。”
他似乎牵动了伤口,笑声变咳嗽。
风萧萧待他咳完,方才轻轻的道:“寇仲太重情义,徐子陵太过善良,多情公子本该无情却没能忘情,影子刺客心有他思,武意不纯,根本见不得人,也就是跋兄拥众人之长,无众人之短,他日定能成为与‘武尊’毕玄比肩的武学大宗师。”
跋锋寒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却不能不叹服他瞧人之准,咳中带笑的道:“承蒙邪帝贵言,这也是我的愿望。”
风萧萧微微一笑,不再言语,跋锋寒无论心性资质根骨都实在太过出色,比起气运惊人的寇徐二人来说,他才是真正有志的武者。
所以他才绝对活不到成为大宗师的那天,因为风萧萧根本不会允许异族人在他眼皮低下,又出现一位武学大宗师,现今还留跋锋寒性命,不过是为了邀买沈落雁之心罢了。
怜才归怜才,怜悯归怜悯,应该下辣手的时候,风萧萧还从没手软过。
跋锋寒忽然自嘲的笑道:“当初江湖中还将邪帝与我等青年高手并称,如今想来,岂能不汗颜?”
风萧萧无所谓的长身而起,道:“沈落雁的人应该快到了,你大可以在他们的护卫下安心休养,我这便告辞了。”
跋锋寒没再说话,凝望桌上酒壶。
风萧萧毫不在意的耸耸肩,推门而去。
跋锋寒发了阵呆,忽然左手按住胸口,右手拎起酒壶,就那么仰着头一饮而尽,接着抹嘴起身,自言自语的道:“我跋锋寒岂再受你沈落雁之恩。”大步出门。
……
现今正是宋阀威慑天下的时候,却传来一个对宋阀极为不利的消息,仿佛有心人特意推动一样,随着宋阀陈兵长江的消息一同传遍大江南北,令本来心思动摇的各方诸侯又定下了心思,暂且观望。
天下第一高手“散人”宁道奇邀战“天刀”宋缺!而宋缺已然应邀动身。
虽然不知道这场必会震惊天下,无论胜负都将改写天下形势的约斗将于何时开始,又在何地进行,但已引起所有人的极度瞩目,无处不在讨论。
众人这时也才恍然,难怪李神通被宋阀暗杀致死,李阀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原来是由道门领袖出面截下了这段梁子,并非是李阀忍气吞声,就此服软。
以宁道奇的声望与威望,就算有此深仇,李阀也不得不给他老人家面子。
正在往彭梁紧赶的风萧萧得此消息后,冷笑数声,身法更疾。
移花接木,引导舆论,向来是慈航静斋的拿手好戏,巧好掩盖了李阀鞭长莫及,暂时根本拿宋阀毫无办法的事实,使天下群豪重新观望,不至局势迅速崩塌至不可收拾的地步,争出腾转空间。
风萧萧的确没法干涉宋缺与宁道奇的决战,却能釜底抽薪,让这场决斗的结果变得不再重要。
他和石之轩的盟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