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慕容非解剖完圆慧法师尸体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按照他的老习惯,最后一次在尸体边上绕了个圈。
这可不是什么迷信,这是他最后一次在自己脑子里头回顾尸检工作,以防落下什么重要的工作,他知道,落下的工作回头再补是相当麻烦的。
他嘴里念念有词:“死因,尸斑,尸僵,尸温,死亡时间,胃内容消化时间,致伤工具……”
苏易帮他说出了最后一句:“一切ok,尸检结束。”
慕容非开始脱去手套,说道:“刚才司聆来电你听到的吧?她说便便的dna真的检出来了,不过和许得山枕头上的dna不是同一人,这样的话,也正好印证了池鸣在围墙外发现的鞋印,这更加说明了杀害圆慧法师和偷盗佛像的不是同一人。”
苏易已经缝好了尸体,拿起一根水龙头开始冲洗尸体表明的血污,她说:“真是太好了,今天的勘查工作实在可以算是完美,早上被盗窃案干扰了一下,搞得我们心情都不爽,现在好了,两起案件不相干,那杀害圆慧法师的人一定是和他有深仇大恨的人。”
慕容非在解剖室洁净区冲洗双手,说道:“嗯,确实如此,不过,现在性质是定下来了,可是案子却没有任何推进,武龙那边没有丝毫头绪,本来他还想从许得山那边找到突破口,可是现在两起案件分开,找到许得山也是枉然。”
苏易冲洗完毕,开始收拾解剖工具,她说:“是啊,这案子真是磨人,反正我们技术这一块算是不错,便便dna拿到了,只要武龙那边有嫌疑人出来,我们就可以认定或排除,而且池鸣也取到了鞋印,就鞋印也可以快速地甄别一些嫌疑人。”
慕容非冲洗好双手,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一会儿,他在脑海里回放了一天的工作,并且开始想象了一下凶手在现场的整个活动过程。
不过凶手是如何进入寺院的,到现在为止,池鸣都无法确定,只是根据合理性推断认为是从围墙翻进的,但是如何翻上围墙不可得知。
慕容非仿佛看到了一个人,从围墙翻进了茅房的平顶,然后纵身跃下,偷偷地来到了方丈室的门口。突然,那人冲进了方丈室,没等方丈叫喊,就一刀将方丈的腹部划出了一条二十多厘米的口子。这刀又尖又长,不仅刺破了肝脏,还划破了腹主动脉,快速大量的出血使得方丈当场倒毙。
慕容非觉得这场面确实有点惨,可是他又好像看到了那人并没有停下来。他将刀从方丈的腹部拔出,又走到了方丈的头顶部位,站在那儿细心地在方丈的脸上刻上“死囚”二字,才扬长而去。当他来到茅房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他一阵紧张肚急,就走进了厕所开始便便,事后才蹬门攀附,翻上了茅房的平顶,纵身跳下三米多高的围墙。
慕容非细细地品位着每一处通过物证复原起来的细节,这些细节将这个现场完整地恢复起来,他觉得似乎已经完美,不管是过程,还是性质,甚至还有凶手的dna和鞋印,可以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见苏易已经收拾好解剖器械,并且已经将自动消毒柜设置好消毒时间,便说:“饿了吧,等会叫上乔厉一块去吃个饭,那小子这一天就研究了两个字,像是疯了一般,到现在连饭都没吃,刚才又打电话过来,说让我相信他,去,我都没把池鸣发现鞋印的事情告诉他,憋他一憋。”
苏易脱掉一次性解剖衣,说道:“慕容,你真坏,乔厉那么单纯,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他。”
慕容非走出了解剖室,边走边回头对苏易说道:“我这是考验他,看他坚持一个看法能坚持多久。”
苏易跟着走了出来,她随后关上解剖室的门,说道:“慕容,我发现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很变态,总是喜欢捉弄一些单纯的人,你觉得这有意思吗?”
慕容非笑道:“那是你们女人的偏见,我们这种高级游戏你是不能理解的,等下你看乔厉会不会这么说?”
这顿晚餐的时间算是有点晚了,上第一道菜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十点,要不是这种24小时的店,现在要吃个饭,也只能是夜宵摊了。
乔厉很少和慕容非他们一起吃放,实验室工作的和现场勘查的还是有些不一样,现场勘查的整天外面跑,实验室的窝在所里,除了单位搞集体活动,很少有交集可以一起吃饭,这回是慕容非请客,乔厉也正好帮慕容非看了两个字,所以才凑上了这么次机会。
乔厉自嘲道:“我靠两个字赚了你们一餐饭,心里有些不忍呀。”
慕容非开始喝可乐,喝完一口说道:“我才不忍呢,憋到你现在,还帮我们解决了案件性质。”
乔厉听到案件性质,就来了劲儿,他说:“慕容,我反复强调,你一定要相信我,这是一起因仇恨引起的报复杀人案件,你不要被那起盗窃案迷惑。”
苏易不想再蒙乔厉,她说:“乔厉,其实我们早就将盗窃案排除在外了,你说的对,这确实是一起报复杀人案。”
乔厉一听,朝慕容非咆哮起来:“你这个死慕容,你调侃我呀,早就定掉的事情干嘛不告诉我,你这不是把我往死里逼吗?”
慕容非呵呵笑道:“我是考验你到底能憋多久,是不是快要憋不住了?”
乔厉正声道:“还真没有,我千真万确地认为,那笔迹不会有问题。”
慕容非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想今天好不容易把事情搞定,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