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毛听到张本民要全部转手他的国库券,不由得呆住了,眼神有点发愣,过了好一会也没有做出回答。
赵二毛的女人在一旁着急了,“哎呀,三毛子,不就是点券嘛,转手就转手是了,又不是白白送出去!”
“是啊。”张本民似是安慰地道,“俺也不是白要,那多不上规矩?只是让你转手而已,好歹也是个交易。”
“那,那你能给到多少?”赵三毛回过神来,“得出个价儿吧?”
“你他娘个三比毛子,还真有勇气问这个事儿,也不知你是天生傻,还是这会儿吓愣了。”张本民笑了起来,“放心吧,刚才俺说了,这是个交易,既然是交易,肯定得讲究公平性。你看恁么地吧,俺在你收购的成本上,另外加一千块起给你!”
“就,就一千?”赵三毛嘟囔着脸。
“行行行,就恁么定了!”赵二毛的女人赶紧接上话,对张本民道:“这事儿俺作主了!”然后,又焦灼地对赵三毛道:“三毛子,你可得看清形势啊,就算他直接向你要,难道你还能不给?不给的话,照片一洗出来,你哥会让你死一百个死的!”
赵三毛叹了口气,对张本民道:“好吧,一共就给俺七千块。你也知道行情的,俺也没多要。”
张本民当然清楚具体情况,确实也差不多,“行,就恁么样吧。不过,得欠一部分。”说着,随身携带的小布包里掏出备用的收购钱,数了数,也就两千多块,“先给两千,剩下的写个欠条给你。”
赵三毛又愣住了,可又不敢多说。
“行呢,有欠条怕啥。”赵二毛的女人再次作主,“俺现在就回去拿券!”
“嗌,记得带纸和笔啊,要不没法写欠条。”张本民面带微笑,轻声言语。
赵三毛看着风轻云淡的张本民,真的是服气了,于是求饶似地地道:“可以把俺放开了吧?”
“不可以。”张本民回答得很干脆。
“为啥?”
“俺怕把你打死!”张本民哼笑着道:“你这人不是个好人,就像闷下口的狗,放开你的话,没准你觉得逮到了个还不错的机会,可能又要动手。不过凭你这样的能耐,肯定不会成功,最后还得被俺制伏,所以俺就有点害怕,怕在制伏你的过程中怒气上升到一定程度,无法自控之下就把你给弄死了。”
张本民说完,拣起地上的一个小石子,看了看二十多米外最靠路边的一棵玉米,扬手把石子打了出去,一下就把秸秆上的一个小玉米包谷给打得稀巴烂。“看到了没?”他笑呵呵问赵三毛,“你看俺是不是很厉害?”
赵三毛又呆掉了,过了会儿,慢吞吞地道:“那,那上面,不还有个包谷么,你,你再打个看看?”
“你他娘的还以为俺是打哪指哪儿啊。”张本民又拣起一个小石子,掷了出去。
这一次,赵三毛面带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懊悔地道:“唉,要怪就怪俺命不好,咋就找上了你的门呢,真是自讨苦吃!”说完,也不再要张本民松绑了,只是有意无意地聊着天,“看上去你并不大,咋练出这个准头的?”
“天生的,不用练。”张本民故意摆出得意的样子,晃着脑袋笑笑,“你说俺看上去不大?”
“是啊,真还像个小孩子。”
“俺十八岁了,你说还小不?”
“看不出来,真的不像。”
张本民歪嘴一笑,从小布包中掏出户口簿,翻到内页给赵三毛看了下,“有错么?”
“哦,是十八了。”赵三毛点点头,道:“你叫刘国庆?”
“唔,咋了,记着了以后好报复?”
“不是,还真是不敢报复。就是记一下,没准以后还能找你投靠一番,混混日子。”
“俺可是个正儿八经的人,跟着俺有啥可混的?”
“甭瞒俺了,这年头能收券的,就不是老实巴交的人。”
“哦,看来你还有点道行呐,那能不能多问问,咋样才能收到更多的券儿?”
“去县城,大多数的券都在县城,后来发行到咱乡下的都是零散的小来来。人家县城里有恁么多好单位,当年摊派得真是太多了!”赵三毛说到这个来了精神,“当然,还要广泛发动亲戚朋友,让他们帮长长眼,碰到了就帮忙拿下,去取的时候,按比例给点意思意思就行了。你想想,那样一来,相当于是遍地开花!否则靠一个人的力量,收效是有限的。”
“不错,这几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去了!”张本民点点头,“俺就不要你的券了,算是对你的奖赏。”说完,转身要走。
说来也巧,就在这当口,赵二毛的女人来了,弄明了情况后,还非得让张本民把国库券带走,因为在她看来,张本民把券拿走,照片的事安全性也就越高。
赵三毛也寻思着以后在收券儿这事上,也没啥干头了,留个万儿八千的也没啥意思,所以也希望张本民按照刚才说的办。“就算是俺倒手卖给你的,赚了中间差价一千块,行吧?”他说得也够实在。
“那好,既然如此,俺就收了。”张本民接过国库券,放入布包中,又掏出那两千块钱给了赵二毛的女人,之后,拿过纸和笔,刷刷地写下了欠条,落款是刘国庆。
赵二毛的女人小心地收好欠条,看着张本民走远,才赶忙上前把赵三毛给解开,然后狼狈而去。
张本民不管他们如何,这会儿他在想着进军县城收券的事,赵三毛的话启发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