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陈皮、据说价值不菲的南方新茶,再来点儿四季雪的花瓣儿,沸腾的开水一冲,霎时间清香四溢。
芍药嗅着茶香,再看看纪水寒一脸苦闷的模样,听着她连连不断的长吁短叹,心情莫名开朗许多。把倒好的茶放在纪水寒面前,芍药立在一旁,不言不语。
纪水寒端起茶杯,吹一口气,试着喝一口,斜眼看看一脸冷漠的芍药,顿时就不爽了。转过身来,一条腿很不矜持的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哎我说,芍药啊。你小姐我有心事,你就没看出来?”
“看出来了。”
“那就不表示一下关心?”
“需要吗?”
“废话!”纪水寒气道,“至少也该问问我是什么心事吧?”
芍药又沉默了下来。
纪水寒感觉自己要疯了。
整天对着一个木头桩子似的家伙,还真是一种折磨。自己已经“点拨”的很明显了,稍微配合一下,问问“小姐有何心事”不行吗?
还非要自己贱兮兮的主动说出来?
“好吧,我发现我那个便宜师兄大概是不会愿意教我修行的。”纪水寒道。
芍药一愣,看向纪水寒。
“哈哈!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是不是震惊于我的智商?”纪水寒笑问。
芍药把视线转向前方,目不斜视,盯着空旷的院落,再一次沉默。
纪水寒气的翻白眼,端起茶杯喝一口茶,之后又“呸呸呸”的龇牙咧嘴。
水太烫了。
狗一样吐着舌头晾了一会儿,纪水寒感觉有些丢人,干咳一声,正色道,“男人的心思,你不懂。有些人,会干什么,不会干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我那个师兄,一看就是个憨厚老实的人,怎么可能那么没谱儿。”
所以,纪水寒相信,鹤长空的那个所谓做他的女人的前提条件,不过是一种拒绝的方式。他不会教自己学习修炼真灵。
而且……
纪水寒也很清楚,自己的养父母,也不会教自己学习巫灵。
这些天,她看了太多关于巫灵的书籍,对巫灵的了解详实了许多。
修炼真灵,需要开光。而修炼巫灵,则需要“点灵”。而一个能施展七小禁术的巫灵,想要给一个普通人点灵,不过就是举手之劳,费不得一个钟。
可当时老娘的说法是“时候不早来不及”。
老娘对自己很好,可为什么一直没有教自己修行呢?
是什么缘故?
莫非……
纪水寒捏着下巴,眼神中满是担忧。
莫非老娘知道自己是异灵?并且怀疑自己是冥王?她和她的丈夫之前在自己面前说自己不是冥王,难道只是麻痹自己的?
被最亲近的人背后捅刀子——这就是套路。
那个看似善良的母亲,其实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故作不知。养育自己多年,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从来就是居心不良。自己反倒对其百般孝顺,被坑了无数次,甚至还在帮她数钱。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其实都是她精心策划而成。直到最后,自己终于发现了她的另一面,一场纠结的感情大戏拉开帷幕……
按照这种发展趋势,自己身边这个一直不待见自己,并且属于敌人安插的眼线的芍药,最终后彻底的爱上自己,为了自己的生命而不惜一切代价,并且最终牺牲掉了生命。自己就会冲冠一怒为红颜……
那些在自己生命里出现的男人,最终都会一个个的爱上自己,一个个即便人性恶劣,最终也会洗白,变成一个好男人,来骗取观众的眼泪……
芍药斜眼看了看呆呆的纪水寒,眼神中闪过一抹鄙夷。
多疑之人,必多臆想。
一看就知道,这个卑贱的杂役,此刻一定正在胡思乱想。
“走,出去转转。”纪水寒忽然起身往外走。
芍药也不问去哪,只是跟上来。
纪水寒来到街上,斜了一眼和记豆腐店,之后对芍药说道,“你去指挥交通,小姐我去吃点儿豆腐。”
芍药脸色微微一红,低声怒道,“小姐,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你没看这家豆腐店的生意不好吗?我是照顾下贫苦大众的生活。”纪水寒低声回道,“我觉得吧,我稳稳的做纪水寒,只要不出卖纪效忠,愿意做什么,你最好少插手。你好好的做你的丫鬟,哪天不守本分偷个汉子什么的,我也当做不知。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多好?”
“你……”芍药一时无言。
纪水寒哼哼笑着,走向和记豆腐店。
看到纪水寒,和妃微微一笑,偷偷的欠身,低声道,“王上。”
“乖。”纪水寒脸上带着笑,“想我了吗?”
和妃脸一红,低头道,“妾身时刻都在惦念王上。”
纪水寒凑上前,嘿嘿笑问,“哪里想了?”说着,一只手伸出来,捉住了和妃的手。
和妃抿着嘴,微微一笑,道,“灵戒异动,王上已经恢复了记忆吧。”
纪水寒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一下,又叹气,正色道,“前生今世,记忆这东西……唉。有些事情,能忘记,其实也挺好。”
和妃凝眉,道,“王上,我妹妹她……她……唉,要怎么对付硕妃,自然是王上说了算,但我们现在的处境不太好,武朝敌视我们,冥后更是恨我们不死。若是现在再去招惹马九坡跟硕妃,怕是……”
纪水寒放开和妃的手,呼出一口气,一脸沧桑。“这么多年了,你的修为……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