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古道叛乱的消息像是雨,一夜之间遍地。
“听说了吗?河西古道的异人叛乱了?一路烧杀抢掠,逃去了突烈图。”
“不是半路被全部截下了吗?听说是东锦宫出手,将其全部擒获。”
“那可太好了!这些异人就应该就地格杀!大明给了他们这么多特权,非但不珍惜,反而做出这等行径!真是十恶不赦!”说到激动处,性情中人忍不住拍桌大骂起来。
河西古道的异人叛乱的消息与青云试的消息并行,在雨停之后迅速地在天都里爆炸开来。老幼妇孺,都自成一个圈子,说着外人不得而知的独到消息。
雨在今晨时刚停,厚重的云却没有散去,致使天色仍阴沉。
午门外百官已经聚集,各自找好位置,与熟悉的官员小声交谈着。
自文皇时,便有早朝的规定,至武帝前期,繁琐的战事使得人们没有了早朝的时间,直到武帝中期,每日的早朝成为习惯,再到武帝后期,早朝逐渐荒废。至今的天顺帝,初时还逢五早朝,如今却一年之中少有早朝。以至于一些新晋官员不知礼节,昨夜接到通知,慌张地向老官员学习了半夜。
“闵大人,你可知今天的早朝,是所谓何事?”
“龚大人竟然不知?”
“闵大人见笑了,这两日被俗务缠身,闭目塞听了许久。”
“哦,差点忘了龚大人的家事。”闵大人压低了声音说道,“听说河西古道的异人反叛,杀了当朝官员,逃往突烈去了。”
“当真?”这位龚大人不可能没有听到风声,却还是露出了吃惊的神情。
“此事具体如何又怎知?只不过道听途说两句,切莫当真,切莫当真。”
“……”
卯时一到,午门打开,文武百官依次通过,过了金水桥,来到广场,各自在各自的位置站定。过了午门,就不再有人说话,不论年纪大小,皆一动不动地站着。
这般折腾后,已经到了辰时。
文武百官正对的太和殿大门紧闭,显然天顺帝并不在其中,而在旁边养心殿中。
此时的养心殿中,内阁的五位阁老皆在,除了吏部、户部由内阁兼任外,其余四部尚书的尚书也都在此,另外东锦宫的褚安良也在。
大殿中央有着半人高的香炉,向外散着安神的香气。灯笼散着柔和的光,让人察觉不出半点暗色,不能根据天色来判断时间。
众人皆微微低着头,等待着。
养心殿中央的台子上,缓缓地传来了声音。
“兵部尚书,你来说。”
兵部尚书徐绍治心里一惊,立刻回道:“启禀万岁,河西古道异人受突烈挑拨,杀害大明官员,劫掠花石城,向突烈叛逃,中途已被拦截。此番拦截,全依仗东锦宫出手相助才未有漏网之鱼。”在昨晚他就书写了异人叛乱的详细报告递了上去,此时不外是再说一遍。
待兵部尚书徐绍治说完,养心殿便安静了下来,竟没有了半点声音。
褚安良说道:“突烈国觊觎河西古道已久,此番挑拨异人也是蓄谋已久之事。此事虽糟,亦为警醒。”
毕竟河西古道的叛乱已经镇压下去,这件事也就可大可小,全看眼前这位大明主宰的意思。
徐绍治出言道:“此事兵部监察不力,应对不及,是臣之失职。”
“严阁老。”养心殿中心再次传来了声音。
内阁五人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微微抬头,用还算健朗的声音说道:“河西古道的异人共一万八千户,约八万人,算得上一县。先皇先帝皆对归顺各族施以宽策,近年各族却皆蠢蠢欲动,皆因周边各国利诱。依老臣之见,可派使司安抚各族,传播圣明,断绝他国野心,以安边疆。”
随着严阁老说完,养心殿再次陷入了安静。
“别都傻站着,外面的百官还在等着你们。”
一听这句话,徐绍治心惊了起来。外面百官等的可不是他们,而是当今的圣上,可圣上偏偏说等着他们。看来此事没有个解释是不可能了结的了。
身为户部尚书的鹿野深说道:“启禀圣上,此事需彻查到底,所有失职人员绝不姑息。”
徐绍治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鹿大人言之有理,除此之外,臣建议六部联合成立巡察团。兵部严查各地边防,对疏于管理者严惩不贷!另外,兵部探查各地军情,密切注意邻国动向,对试图侵染大明之国予以重击。”
“徐大人建议可取。如今各处吏治颇有懈怠,确实需整顿。另外刑部也需要彻查异人事件,对主犯及失职者严惩。”
褚安良不再言语,只耐心地等待着。
不知为何,养心殿又突然安静了下来,众人的心中又紧上了三分。
说了这么久,仍没有人去触及核心问题,不过是提了些不疼不痒的建议,而这些建议也大都对已方有利。
成立使司团,由谁来担任?如此一趟巡查下来,有多少人会革职查办?真的查起来,有多少人能禁得起查?这岂不是“党同伐异”的好机会?
对于河西古道所涉及的根本问题,几乎所有人都是避而不谈,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没人想追究责任,更没人想将功劳全部送给东锦宫。
养心殿再次传来了声音。
“现在几时了?”
“回万岁爷,辰时两刻了。”
严阁老轻咳了一声,说道:“河西古道一事,东锦宫功不可没。此次边疆巡察一事,可由东锦宫主导,其余六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