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弄的非题院生意没有随着万国朝暴涨,仍旧保持着平稳,来的也还是那些人,很少有生面孔。
持续的雨让非题院安静下来,也只有少数几个姑娘依靠在栏杆上说着秋天的寂寥,哀叹着客人的薄情寡义。
灯笼映在水面上,影子碎成一片,随着流水进了人的梦乡。
濯清妖柔媚地躺在地上,身上还是披着轻薄的纱,纵使地板下有些暖炉,窗户透进来的风也让她的身体变得冰凉。
灯光本就暗,风又胡乱扯着像是雾一样的纱,让濯清妖的身体忽隐忽现,隔上一点距离就只能看到几条柔媚的曲线。。
濯清妖睡眼朦胧,嗫嚅道:“有人来了吗?”
“你怎么知道有人来了。”对方显然很奇怪濯清妖怎么会发现自己。
“因为有男人的味道。”濯清妖不想起来,就这般躺在地上,像是醉了一样。
印着青花图案的羊毛毯盖在了濯清妖身上,盖羊毛毯的人也坐在了濯清妖的身旁,夸赞道:“好敏锐的嗅觉。”
濯清妖笑了起来,转了个身,拍了拍盖在身上的羊毛毯,说道:“真是个体贴的男人。”
“因为你是个值得体贴的女人。”
濯清妖微微睁开眼,用手沿着对方的衣服缓缓摸了上去,说道:“这么冷的天,那你不应该好好体贴体贴吗?”
独特的熏香有种迷醉的感觉,让人很容易就放开心神,徜徉在其中,忘记俗世里的诸多烦恼。
“烟花弄里出名的人有很多,唯独你最是勾人心魄。”
“是吗?”濯清妖轻轻将对方扯了过来,纤细如玉的手指勾住了对方的下巴。
丝丝的凉像是玉,却又慢慢融成了柔滑的水,让人忍不住想要抓住。
笛明月用手指轻轻接过濯清妖的手指,从自己下巴处移开,笑道:“我倒是很好奇,为什么他能让你们都喜欢。”
“谁呀?”濯清妖说话的声音很绵长,像是这里飘动的烟。
“你最想见的人。”
濯清妖轻轻推了推笛明月,微闭上眼睛,说道:“愿以为是来找我的,却不想是来寻他的。我最不喜欢给别人指路,最后落得自己空欢喜一场。”
“怎么会?”笛明月用温暖的手握住了濯清妖冰凉的手,传递着温度。
濯清妖忽地坐起,整个身子压在了笛明月的身上,直到将其压倒在了地面上。柔顺的长发垂下来,像是床帐,圈出了一个只有濯清妖跟笛明月的世界,两人都可以轻易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跟呼吸。
咫尺之间,映照进来的光并不多,彼此看到的都是剪影,越是如此越吸引着人。
羊脂玉在身上融化,酥入骨里。
笛明月笑了笑,说道:“你这样的妖精,当真是留不得。”
濯清妖看着笛明月的眼睛,看不到期盼的神色,便一侧身子,在其旁边躺下,说道:“你也很少见,我甚至怀疑你不是个人。就算是女人,也多多少少会有些反应。最起码也要咽咽口水。”
笛明月没有立刻起身,问道:“那他会咽口水吗?”
“他呀!”濯清妖嫣然一笑,又随即嗔怒道,“提他做什么,总惹人不开心。”
“他去哪了?”
“谁又知道?”
“你不肯说,便罢了。”
“软的不行,你不会来硬的吗?”濯清妖打趣道,语气里透着说不尽的妩媚。不管如何,她都有着风情。
“总归要给他留个好印象,免得都没法做朋友。”
“你们这些朝堂上的人呐!嫌他狂傲逐他出门,想用他又不予声名,两头都想占了,当真是白嫖!”
笛明月站起了身,笑着说道:“他也岂不是次次白嫖?”
“你情我愿的事,怎么叫白嫖?”
“你又怎知他不是你情我愿?”笛明月笑着走了,留下濯清妖一人躺在地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好不容易得到了对方可能在非题院的情报,却不想又没找到对方,笛明月也什么好法子,只能这般“捕风捉影”地找着。
走出非题院,笛明月又去了青衣巷。
如今天都的地下势力,烟花弄自成一体,鱼龙街一家独大,有着吞并青衣巷跟小胡同的势头。这样的局面,是当初谁都没有想到的。
青衣巷的主人袁随正在看着楼外的雨,思索着青衣巷的发展以及自身的修行。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袁随心中一惊,他丝毫没有察觉有人临近,只能说明对方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
“不知客人深夜来访,有失远迎。”袁随用平稳地语气说道。
“你比你父亲有眼光的多。如若不是鱼龙街,我倒是很愿意你来掌管这些黑暗的角落。”笛明月走到了窗户前,看着外面的夜雨。
“掌管说不上,打扫打扫而已。”袁随看了笛明月一眼,大致猜出对方是东锦宫的人。
“来问你一件事。非题院的那个人救过你一命,自此之后还有联系吗?”
袁随笑道:“我只记得了那个女人。”
笛明月轻笑道:“濯清妖确实值得记,但那个男人你也不会忘。”
一股无形压力的涌来,袁随清晰地感知到了自己的渺小。眼前这个人掌握着自己的生死,而自己绝没有丝毫可以反抗的力量。
位高权重与境界的高深莫测,让人本能地产生对自己不利的猜测,从而产生畏惧。
“忘了。”袁随顶着巨大的压力说出了这两个字,连他自己都忘记说话的时候是否带了些颤音。
笛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