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横店拍戏回来,我才知道谢旗云再次怀孕了。
晚上回家的时候,路过严德音的房间,我听见了低低啜泣的声音。我靠在她的门外,我知道她已经知道谢旗云又怀孕了。
严德音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
13岁的她已经明白什么是未婚先孕,什么是妈妈再婚怀孕。
她将要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或妹妹了,早在三年前,她第一次知道谢旗云怀孕的时候,还很期待妈妈肚子里的孩子。可在谢旗云家里的那一段日子,她清楚的明白,妈妈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妈妈了。
她有了其他的孩子。
方瑜站在严玦的身后,“德音她哭了一晚上了。”
严玦喉咙发痒,他握紧了拳头。方瑜轻轻的将门打开,“你进去安慰下她把。”
我轻轻的推门进去,看见小床上一个纤弱的身影在瑟瑟发抖。我走过去,坐在床边上,弯下身像小时候一样抱着严德音,“不要难过了,有爸爸在。”
“爸爸。”严德音紧紧握搂着严玦,“她又怀孕了。”
她,是指谢旗云。在她生下第二个女儿后,严德音就不叫她妈妈了。严玦劝说过很多次,但严德音依旧执拗,不愿改口。自那以后,她也再没有去过谢旗云那里。
我轻轻地拍着严德音的背,“你还有爸爸,还有方阿姨,还有周叔叔。我们都一直爱你,永远爱你。”
“骗人,她也说过会永远爱我的。”
严玦笑了,“还记得你七岁的时候,爸爸答应了你什么么?”
“爸爸说要给我一个童话里的玫瑰花园。”
“那你还喜欢吗?”
“当然,那是我最喜欢的礼物。”
严玦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拍着严德音,“爸爸答应你的事,从来没有食言的,这一次也一样。”
严德音试探性的钻出小脑袋,那双哭红了的眼,看的我很心疼。“爸爸?”我没有说话,只是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
“德音,敷敷眼睛吧,要不然明天起床就是两个大核桃了。”方瑜拿了冰袋进屋。
在严玦的怀里,严德音噗嗤一声笑出来,撒娇着让方瑜给她敷眼睛。严玦让位,站在一边,看着方瑜和严德音,很温暖呢。
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另一个人致命的伤。
严德音在经历了谢旗云再孕之后,变得更加的成熟懂事儿了。她和我说,想要去国外念书。她出生到现在还从未自己一个人呢过,从前是跟着谢旗云,现在是跟着我。
严德音很执拗,和我一样的执拗。
可我没想到在两年之后,她会劝我和方瑜在一起。这些年的相处里,方瑜早就在我们父女的生活里占了很重要的位置。由于我的性格使然,相濡以沫的感情,和血脉相连的情亲,大概都是我人生里最宝贝又温情的存在。
后来,方瑜问我,当年我是能和谢旗云结婚的,为什么我会拒绝。我笑笑,握紧她的手,“我憎恨过她,也感谢过她,最后都释然了。”我看着照片里笑的灿烂的严德音,开口道:“因为她,才有了德音;才有了现在的我。”只是他们不可能在一起,永远不可能。
对于那一段不堪回忆的过往,我能释怀,却不愿再想起。
谢谢方瑜的陪伴,也感激严德音的存在。
生命里唯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