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满囤的表情立刻冷了下来,他错过身去,打算从这个恶心的人面前绕过。
本就喜欢欺负良善人的张灯官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个看起来孱弱可欺的少年?
他在没得到正面回应后,就将身子一横,挡住了邵满囤的前路。
“咋?哥的这个建议咋的?你不考虑考虑?”
张灯官高壮的身子很有压迫性,给瘦的有些飘摇的少年人身上……洒下了大片的阴影。
可邵满囤却很倔强,他只从嘴唇中憋出几句话:“不咋样!不卖地!就算卖给初老爷!也不卖给你!”
“这三亩良地,是我爹一辈子辛苦挣得!就是死,俺也不卖给你!!”
正在变声期的少年,吼声中带着歇斯底里的尖锐,听在横着走惯了的张灯官的耳中……很不舒服。
这小崽子,不给他点厉害瞧瞧他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敬畏!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别怪哥哥我来硬的了。
张灯官眉头一皱,胳膊一伸,狠狠的推了一把。
这一把力气下的极大,不带一丝留手。
瘦弱的邵满囤毫无防备,被一下子怂倒在地。
厚厚的积雪防了摔跤人对疼痛的感受,却也让倒在地上的人……没那么容易……能爬的起来。
正所谓,行恶之人绝无善心。
就算这人都摔着了,那张灯官也不打算放过邵满囤,他还要将对方打的跪地求饶,央着自己……用那三块大洋换得三亩良田。
于是,在邵满囤四脚朝天挣扎之际,他却紧跟两步,从雪窝里把脚拔出……朝着早躺在地上的邵满囤踢了过去。
‘砰!’
这一脚踢得结结实实,连远在几十米外忙着扫雪的柳家父子……都跟着牙碜。
那柳家的二儿子素来是个憨良的,见到此景,连手中的扫帚都顾不得放下,迈开腿……就往三人争执之地方跑去。
只是这雪下的着实大,就柳二这粗胳膊短腿的,他也跑不快。
他这里刚挪了两三步,雪地里的邵满囤又结结实实的挨了几脚了。
至于跟在张灯官身后的王栓子?
他只抄着个手,面上幸灾乐祸,嘴里却装做维护,假意劝慰着:“张哥,有啥话好好说嘞……别把人打坏了。”
“砰砰砰!”
可这混子都是越劝越来劲的,在张灯官觉得马上就要把这小子打服的时候,他高抬起猛踹的那条腿……却被雪水中的人……给抱了一个满怀。
“俺……说了……不卖!”
脸上糊着半边儿雪半边儿泥的少年,跟过来的挺坚决,做出来的事儿更是狠厉。
在张灯官被抱的一愣的这个当口,他将整个身子蜷了起来,两条芦柴棒长腿像是垄间蛤蟆蹬腿蹦般……朝着张灯官金鸡独立的另外一条腿……踢去。
‘砰!’
这一踹让毫无防备的张灯官……来了一个大劈叉!
乡间的男子,哪里有什么柔韧,只一秒钟,地头间就回荡开了杀猪般的惨叫:“啊!嗷……”
惊的往这边奔跑的柳二子一个趔趄……
吓得就在身旁的王栓子打了一个哆嗦……
时时刻刻都注视着大哥的小弟,一低头,就看到雪中灯官眼角边儿……泛出的晶莹泪花,心疼的王栓子……哆哆嗦嗦的举起了拳头。
“你个野小子!把俺大哥松开!!”
‘砰!砰……砰!’
斗大的拳头锤向了邵满囤的后背,头上。
可承受了重击的邵满囤……哪怕被锤的的如同秋风中的枯枝,也不曾松开怀中的大腿。
因为他若是让人站起来了,挨得打怕是会丢了命。
只可惜,当张灯官从撕裂的疼痛中缓过来的时候,也加入到了王栓子轮番锤打的队伍。
二人抡着的王八拳……如同这天上飘下的雪花,密密麻麻,结结实实。
砰砰砰……都锤在了自己瘦弱的身躯之上。
看得柳二心生不忍,还未追至就大声喝了起来:“干啥呢!你们放手!咋能欺负孩子!!”
只是这正义的暴呵刚出溜出口,柳二就把剩下的给卡在嗓子眼里了。
因着邵满囤抱大腿的手就要被张灯官生掰开的时候……这小子……竟自己放手,埋头往张灯官的胸前一拱,张开白牙,一口,咔!咬在了张灯官的脸上。
“嗷……嗷嗷嗷……”
张灯官这次嚎的很销魂,如同一头驴子,还是待煽的那种。
急的王栓子再下手的时候,也没了分寸,打的这邵满囤口鼻窜血,却不松他牙上的半分。
急得张灯官惨叫大吼:“打面门管啥事儿!给我打他后脑!”
听了令的王栓子的拳头一拐正要照着这少年的后脑锤下时,这柳二可算赶了过来,他一把攥住了王栓子要下死手的拳头,呵到:“你想干啥!张赖子!你想杀人不是?!”
“你也不瞧瞧,这是啥地儿,这是俺们初家老爷的别苑府外!”
“大过年的,若是让初家的门前见了血,只凭俺们老爷也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柳二这一拦,吓的王栓子清醒了过来,他缩缩脖子,窝囊了下去。
只剩下那没了照应的张灯官……又大嚎了起来。
“小崽子!疼!疼!!”
因为这邵满囤他不松嘴……还往下坠!
疼的张灯官指着自己的脸颊上挂着的那个死不松口的瘦干儿的人,朝着柳二回喷:“那你让他松嘴!你倒是让他松嘴啊!”
“让你家老爷门前见血的不是俺张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