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四十五分,小车慢慢地驶出地下停车场,外面就是街道,由于天气冷的原因,路上行人、小车都很少。
凭借娴熟的车技,我驾驶着小车,迅速融入断断续续的车流里,后面跟上的车都没有鸣响路怒族的喇叭,我暗中松了口气。
当然了,在此期间,我还得时刻注意着,斜刺里冲出来的电瓶车,还有追赶时间的外卖小哥。小地方就这样,管地很松,只要不出事就行,只是难为我们机动车司机了。
这些电瓶车骑手,他们总是能够在滚滚向前的车流来去自如,如走龙蛇地超车、别车就别提了,突然紧急刹车的神操作,往往能让刚刚上路的新手亡魂俱冒,不知所措。
所幸的是,今天我的运气不错,一次意外都没有碰上,连红绿灯都没有等一次,顺利地来到地处lc区的中医院。为了赶上时代潮流,住院楼在搞外墙装修,钢铁脚手架,尼龙防护网,两者联手起来,将这种大楼妆点成巨大的碉堡。
这里地头我经常来,混了个脸熟,可以一路开绿灯,免除很多等待的时间,不像第一人民医院,人头涌涌,单单是挂号,就要大排长龙。
当然了,我可以掏出证件走绿色通道,可是资讯发达,摄像摄影手机遍地都是,那又何必显摆呢?有时候,我也忌惮着,警告自己别擅自使用职业赋予的特权。
我知道,走一趟医院肯定会上班迟到,先给“老板”打了个电话,简单地说明原由。不愧是在基层摸爬滚打起来,鼻毛都修炼成白色的老狐狸,我刚说了两句话,他就闻到味了。
“邻居……女的……受伤了?嗯……我懂我懂。你记得拍个照,一桩好人好事,可以在个人考评上加分。”
手机通话里,老板那边是掩饰不住的戏谑笑意,我皱着眉头,担心被副驾驶座的女邻居听到,她也是个聪明人,听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那就太尴尬了。
我随口说了几句应付的场面话,挂断了老板的手机,侧头看着女邻居:“给你老公打个电话罢。两只脚都扭伤了,最好是住院。”
凭着多年积累的经验,我感觉女邻居的扭伤不轻:“还是把皮靴脱了罢!待会肿起来,想要脱掉就得剪开。那太可惜了!”
我习惯上用命令的语气,女邻居竟然也会乖乖地听话,我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将小车停在医院门口,挂空挡,拉上手刹。
医院的员工看见了,还想过来劝阻,刚好我开门下车,单位制服出现,他就停住了脚步,默默地继续观察。
我没有理会这些,从车尾绕到另一边,开了车门,刚想俯下身去抱女邻居,发现有点不对劲,毕竟身上穿着单位的制服,附近人多眼杂,车里的人又不是我老婆,实在是有点尴尬。
站起身,刚好看见一个医院的女护工走过来,还是认识的熟悉面孔,我就伸手招呼一下。
不得不说,这妹子太机灵了,看了一眼就明白怎么回事,就近找来轮椅,快步地推了过来。
我伸手接过轮椅,凑到副驾驶座的车门前,示意女邻居自己上来,随后侧头看着年轻的护工,微笑着点点头:“谢谢你了!”
“您太客气了!上回我弟喝酒打架的事,还是你捞他出来的,少了这个污点,以后的路会顺很多。钱哥,我该谢谢你才对!”
我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两年前的事,你还记得,不容易啊。你弟弟还是小孩子,不懂事,吃过这个教训,报名参军去了,这不是挺好的吗!”
我们寒暄闲说的时候,女邻居双手攀住车门,艰难地转过身,不轻不重地坐在轮椅上,我赶紧后退两步,将轮椅连女邻居拉开,交给女护工看着,顺手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那边,上车后直接开到中医院的停车场,再马不停蹄地快步走过来。
接下来的事,就是走正规程序了,护工全程陪同,忙里忙外地,反而我落地一身清闲,这大概就是朋友遍天下的好处罢,我的心里有点高兴,忍不住笑了。
女邻居正好给她老公打电话,无意中看见这一幕,连说话都不利索了。我立即察觉到了,想起自己的身份,很快地恢复了原本的白板脸。
护工插队挂号,自己刷内部员工卡垫了钱,我没有说什么话,如果这点小钱都去抢着付,她会认为还欠我的人情,趁着这个机会用掉,这很好。
随后,我推着轮椅,顺着护工的指引,送女邻居去了一楼的骨伤科,据说是中医院资格最老的医生之一,专治跌打损伤,关节、肌肉扭挫伤。
女邻居没有听我的话,两只脚的脚踝都肿了起来,皮靴真的是脱不下来,只能动用剪刀了。
我仔细一看,爱马仕的牌子,哪怕是高仿,价值也不低。毕竟,行内人都知道,胡建圃田鞋厂的质量,比东南亚产的爱马仕还高一个境界。
比起自己的健康,不管什么牌子的皮靴都不重要,女邻居也是硬气,伸手抢来剪刀,眼睛含着泪,把皮靴剪开了,又把薄薄的丝袜脱了。
老医生看了看放射科拍的x光片,伸手按压病人的扭伤肿胀处,微微额首:“没伤到骨头!先冷敷处理一下,我再开两贴药,包住伤处,明天再看看情况。能够消肿,差不多就好了!”
我看到老医生说着注意饮食的医嘱,同时右手拿着笔龙飞凤舞,刚刚说完,药方也开好了。
这一次,就不劳烦护工帮忙了。我向老医生点头致意,手里拿着药方,转身离开了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