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上巳佳节,自本朝太祖开始就对于上巳节这一天极为重视。
沿袭前朝规制三月三这一日不仅设宴于曲江池,允许大小官员带家中女眷出席,更是定下让皇室举办修禊的规定。
这一天除了赴宴曲江池参与修禊祈福的官员以及世家贵人外。
长安城中百姓亦可聚于曲江池畔踏春郊游,在曲江池边以围观修禊祭祀以求分得福泽,除病去疾、驱邪避怪。
当然更重要的是京中不少世家会借此机会,在上巳节这一日选婿择媳。
是以每到这个时候各家的郎君娘子都会借机展示自家才艺,以求能得称心之人。
因着要主持修禊一事的缘故,桓儇起的比往日还要早上几分,早早便赶到了早先准备好的彩棚内等着。
今日的桓儇打扮地格外端庄明艳,徐姑姑见了桓儇这般打扮不由道,“大殿下,您今日这般模样,倒是像极了夫人年轻的时候。”
自打那日后桓儇便下令以后她身边之人,对她母亲皆称一句夫人,不必再以太妃相称。
闻言桓儇眸光微沉,眼中露出一丝怅惘。抬手以帕压着眼角温声道:“徐姑姑,你晚些时候把韦昙华喊来见本宫。”
“是,奴婢遵命。”
一炷香之后,桓儇从此地动身赶往举办修禊的地方,按照规制一步步进行祭祀典礼。最后从太常寺少卿手中接过祭祀之文朗声念出,告祭天地才算结束。
不过这会桓儇还不能离去,端坐于主位上。
左右下首分别是皇室宗妇以及诸位命妇,众人按照品级依次而坐。
温行俭的夫人薛氏则坐于右手第二位此刻她却是端坐不安,时不时抬头看看桓儇。
昨夜收到余家送来的消息,说是大长公主桓儇不知何故,将余清疏弄进了府中圈养起来。余家二房那边的郭氏为此哭的天昏地暗不说,甚至将家里闹得也是鸡犬不宁。
温行俭那边被余氏吵地头疼,也就只得嘱咐她如果可以的话就打探一下桓儇的意思。毕竟余清疏之父余鸿鸣好歹也在京中任职,大殿下这般行事实在是不妥。
至于其他宗妇和命妇多少也是曾经与桓儇打过交道的,知晓桓儇不是一个好相处的。这会子桓儇没开口,众人也只得端坐于案前不敢言语。
静坐好半响桓儇这才动身离去,并嘱咐众人也不必拘着各自散去。
自己带着徐姑姑及一众随行宫女入园赏花。她们才走了还没一会便遇上薛夫人和其他与温氏交好的贵妇,这其中自然包括余家二房的夫人郭氏。
“臣妇拜见大殿下。”
话落耳际桓儇抬手示意众人起身,略有深意的看了眼薛夫人目光转而落在郭氏身上。
“走吧,难得遇上一回。你们随本宫一块到园子里去转转。”话止桓儇转身往前走去。
一众命妇互相看了看连忙追上桓儇的脚步,那日宫宴上发生的事情他们还心存余悸。
“本宫多年没来,想不到这曲江池竟有这么大变化。”桓儇驻足在一处白玉围栏前,拢袖凭栏远眺,“本宫记得以前这里是有株梨花树的,春时花开如雪尤为好看。”
薛夫人往前走了几步接过话茬,“您记忆真好。两年前那株梨花树还在,可惜后来为天雷所焚只留焦骨,所以先帝下旨将其砍伐。”
“那倒是可惜。”
两人话说到一半,按捺不住的郭氏从人群中冲了出来,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大殿下,臣妇求您高抬贵手放了犬子余清疏一马!臣妇向您发誓自当好好管教他。”
徐姑姑听了这话后脸色一变看着郭氏的眼神十分不喜。
饶是一旁的薛夫人听了郭氏这话后,也不由暗恼。这郭氏怎么能如此糊涂,桓儇是何等身份岂容她这般说话。
“呵,果真是驭下无方。”桓儇偏首瞧了眼薛夫人唇角微勾,“薛夫人倒是叫本宫大开眼界。”
留下这么一句话后,桓儇转身便走丝毫不留情面的薛夫人。
闻言薛夫人目含怒意地瞥了眼,跪在地上的郭氏。
哂笑一声后,薛夫人语气冷淡地吩咐身边的侍女道:“找两个机灵的人送郭夫人回去。”
这会子园子里另外一处各家贵女正聚在一起聊天,这其中并不包括韦家的嫡长女韦昙华。
而桓儇站在远处的水阁里,凭栏远眺望着此处,见韦昙华静坐于一处不由摇摇头。
“徐姑姑,你说这些小丫头。她们自小便是这般心机深重吗?”
徐姑姑不太明白桓儇的意思,只能顺着桓儇的视线看去,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凉亭内的一紫衣少女身上。
“你们是不知道,明日我姐姐便要去崇文馆里读书学习。这还是大殿下亲自点的,你们可羡慕不来。”一身桃红襦裙的少女得意洋洋地道。
“二妹!大殿下岂是我们能够妄议的!”
闻言韦昙华终是忍不住开口训斥,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韦明华。她不知道自己是因何缘故才得了大殿下青睐,但是她知道大殿下不是他们可以妄议的。
其他贵女停了之后虽然心中有些嫉恨,但是面上仍是带着笑意,含笑恭贺了韦昙华几句。
瞧见这一幕,徐姑姑不由暗赞。这韦家大娘子果然是知礼的。
“走,我们也过去瞧瞧。”
众贵女原本正在聊天。忽有人瞧见桓儇在一众宫女的簇拥下缓步而来,互相提醒一番后赶忙整衣敛容,顿首行礼。
见此桓儇抬手示意众人起身,目光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