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春不是不会端架子,她只是性子惫懒而已,真正装起样子来,慕芩雪哪里是她的对手?
她毕竟是被身为镇国公府嫡小姐的母亲教养大的,后来又嫁进了献王府,规矩仪态无不是一等一的端。info
慕芩雪有意在慕博庸跟前出风头,慕言春自然不能叫她得逞,于是便紧着肚子,姿态万千地吃了这一顿艰难的饭,末了慕博庸还好生夸了她一句,慕言春微微笑了笑,也只当饭后甜点了。
“姐姐,我看你方才用膳时的顺序和仪态,倒像极了京里的那些小姐们用膳时的规矩。”慕晋临有些惊讶,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慕言春看了他一眼,“你忘了么?咱们娘亲便是汴京嫁过来的小姐。”
他已经同自个儿闹了好几天小性子,因为江姨娘那件事,虽然他平日还是会过来问问安,不过总是不像从前那般肆意活泼,她想着依他的性子过几日便好了,他能听自己的话不再想着为江氏求情她便已经很满足了,于是也没因为他闹些小脾气而生气。
果真还是孩子秉性,不过憋了几日,便还是忍不住主动跟自己说话了。
慕言春一边走着,一边跟晋临说着话,一点儿也不觉得累,只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罗氏在后头看见了,忍不住朝慕芩雪犯嘀咕,“那慕晋临前些日子还怒火冲冲地过来,因为江氏那个女人质问你呢!后来不是跟慕言春闹翻了么,怎的现在又走到一块儿去了。”
慕芩雪静静地看着两人,只说了一句,“毕竟是同胞姐弟,不是所有人都像慕幼萱和慕温茂那样的。”
这样想来,她选择慕温茂反而是个更好的决定。
比起慕晋临,慕温茂性子更加温顺怯弱,要掌控起来,果然慕温茂还是更加方便些。
一行人到了后山庙堂边儿上,多半人都喘得不行。
毕竟靖安侯府也就是那么些地方,内院的女人,若没什么特殊情况,多是出不了二门外的,这样下来,平日里又没什么活动,只呆在闺房绣花儿打牌,今日突然走了这么些路,自然累得不行。
慕博庸自个儿也累得够呛,他到里头歇了一会子,才叫人到庙堂后头将佛香、蜡烛等物拿出来。
既无什么事,一干姨娘丫鬟都禁不住凑作一堆,自顾自地说些闲话。
慕幼萱向来不喜欢呆在仲氏身边,慕博庸一开口说让她们歇会儿,她立马便凑到了慕芩雪和罗氏跟前儿,笑嘻嘻地跟她们说着话。
“姐姐,你累了么?”慕晋临瞧见罗氏那边有人在给她捶腿,才想起来问问姐姐累不累。
慕言春从前吃了多少苦头,哪里会怕这点累,她微微摇头,“我没事儿,你呢?看你额上都出了汗……”说着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
两个人悄悄说着话,便见着两个小厮满脸谄媚地将放香烛的匣子从后头抱了出来,放在了旁边案上。
一个管事拿出钥匙将匣子打开,朝里头只望了一眼,额上便冒出一头冷汗。
“怎么了?”慕博庸瞧见管事异样的神情,皱了皱眉,自个儿过去一瞧,一张脸登时黑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那管事战战兢兢瞧瞧四周,见周围人都安静了下来,没一个人开口,只能咬着牙道:“许是……许是这香烛在里头放久了,在加上前段时间绵延不断的雨,让它上了潮,后头天气突然热了下来,冷热交替,就叫它褪了颜色……”
管事越说越心虚,几乎不敢看匣子里的东西。
若只是褪色还好,可那匣子里的香纸和佛香都掉了色,两种颜色混在一道,连匣子都给染上了颜色……那颜色混在一起,着实惨不忍睹!
他依稀记得,这匣子里的东西,是世子爷当初亲手放进去的罢。
因为世子爷是府中最有贵气的子嗣,侯爷才特意让他办的这些东西,如今弄成这样……这可真是……
慕言春一见管事面上神情,又见那匣子,突然想起昨日八哥儿回来同她说的那番话,那慕芩雪说的也是佛香,她登时便察觉出了一丝不妙。
待听完管事一番话,面色更是难看了。
她当时还疑惑慕芩雪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原来她是想给晋临添堵。
可是,若只是想给晋临添堵这么简单,她为什么又特意让八哥儿告诉自己福寿庄的佛香极好,这样对她有什么好处?
若这时她找人将佛香买了回来,但凡不是极品的好香,慕博庸多半是不会解气。
要寻出一味好香来实属不易,她若是不告诉自己,自己也只能寻个人下去买样普通的回来,到那时晋临免不了被慕博庸责罚,这样不是更好吗?
还是说……她的目的并不仅仅是晋临。
那个福寿庄,只怕也并不简单。
慕言春愁眉不展,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晋临,正见他面色微白,朝慕博庸走去,她连忙也跟了上去。
慕晋临望了一眼匣子里的东西,整张脸一下子灰败下来,嘴唇颤抖,说不出一个字来。
慕博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真想痛骂他一句,可当着众人的面总是不妥,于是也只能强忍着怒意,低叹一声,“我今后让你办事,你好歹用着点儿心!”
他虽然不晓得这佛香怎么购置,可在他眼里,统共也不过挑和买而已。仅仅这两个程序,慕晋临都能把事情办成这样,他便觉得慕晋临做事实在不用心,怕是在敷衍自己而已。
这凡事不怕不生气,就怕生了气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