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他是不敢冷笑的,林班头却很皮的模样道:“请大人慎重,于非常时期大动,一定会有乱子,至于怎乱,什么地方乱,卑职无法保证。但可以肯定乱子不止一处。”
秀才这辈子都不能和带刀的人讲道理,于是赵诚偏不讲,冷着一些脸色起身,背着手走了下来。
毕竟不是纯粹的书生,多少有点威慑力,如此一来导致了大多数人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赵诚漠然的表情在林班头面前站定,注视着他很久目光也不挪开。
感觉最终吓不住这书生,导致林班头都有些尴尬挪开了目光。
赵诚这才微微一笑,“林班头,你在威胁本官吗?”
林班头不禁有些好笑,抱拳道,“大人谬论,卑职只是身在其位,说了几句话而已。威胁之说万万不敢承认,不敢苟同。”
“是吗?”
赵诚起手就一巴掌把这家伙的帽子给拍飞,冷冷道,“但我觉得就是,你的话语相当于要带头用消极怠工、甚至暗下添乱来勒索老爷我?关于语法解释和应用,你觉得是你有解释权还是我有解释权?”
卧槽想不到这书生如此流氓,甚至是曲解中伤。全部人更是尴尬的把头更低些,喘息都显得有些小心了。
赵青明觉得这位堂弟简直是个药丸书生,林班头这种坐塘鱼那是能得罪的人?
“大人你竟然当众这样!”
林班头起身怒视着赵诚。
关于这家伙呢,摸过底了。他其实不完全是朱孝的人,不过和朱孝来往相对密切,导致他感觉像是有靠山。
相对来说在这贵池县里,赵诚是其他小孩都可以随时扇巴掌的懦弱小孩时,他就是个类似黑警的带刀恶霸。加之赵诚真的嘴上无毛又长相太人畜无害,还是朱孝王黼要打击的人。于是在这场合,林班头这样的人,下意识就不会把这样的书生当回事。
但现在,必须重新把和赵诚间的关系进行评估和重组了。
这完全相当于被赵诚故意找茬和侮辱,做这事的人若换做传统酷吏老裴那就没问题,但传统懦弱小屁孩忽然对恶霸如此操作,导致林班头呼吸非常急促,几次处于决裂爆发状态。
真爆发就好了,敢袭击官员就一枪把他干了,那就算赵诚赢了。
可惜这个时代官的身份威慑力不同一般,最终导致了林班头忍了,一副憋红了脸的模样大声道:“务必请大人给个说法,何故当众侮辱我,若不给说法,便去县尊处理论?”
赵诚迟疑少顷后转身上坐,拿起堂木一敲:“堂下何人,因何状告本官,说明原由。赵青明充当书记官和见证,把此间此节记录下来。”
昏官啊!
赵青明有些欲哭无泪,真被这位弟弟坑了,摆明了已经被拖进了贼船。
尼玛……书记官都点个姓赵的,明显这个案子像是药丸,感觉赵诚摆明了就是鸿门宴要搞事。如此更导致全部人低着头当孙子,装作看不见。
“什么事,晚间了这里还这么热闹?”
这个时候裴知县走了进来。
大家急忙纷纷让开,赵诚也有些尴尬,只得起身给老裴让座。
“县尊……”
林班头犹如看到了救星,急忙跪地抱拳,“请县尊做主,赵县尉不知是否失心疯,不但当众侮辱卑职,还不切实际的要进行大刀阔斧的防务调整……”
老裴有些尴尬,瞪了赵诚一眼后问道:“有这事?”
赵诚挠头,“工作调整自是有些的……另外语言冲突也有,但下官不认为是侮辱。”
老裴又看向了众人。
这是一次心理战,他们要真是众口一词配合林班头倒赵诚,那就成群体事件了,赵诚是肯定被老裴反手抽一顿,这事会不了了之。
可惜他们不敢。
都是老狐狸,就算有这样心思,那也需要赵诚真是个书生而不是文化流氓,且需要老裴进来的时候一副要找借口收拾赵诚的气场。
没有这几大核心条件共振,休想让这些个老狐狸站队做空赵诚。于是他们现在全部低着头,就等于默认了赵诚的说辞。
就此老裴也很无语,感觉像是被赵诚给捆绑了。
但无奈从政治上说,是要尽量支持赵诚这个副手工作的。规矩上来说,林班头刚刚的行为已经是“告官”,不合时宜。官员告还是能告的,杀人放火就可以告,问题他赵诚不是杀人放火啊?
既然如此,为了贵池县的政治效率和官的公信力,老裴认为现在必须处理林班头。因为技术上他真做事了懈怠、对抗行政官员政令。
又兴许,刚刚他们一起集中在酒桌上抱着姑娘们大说特说“就那赵书生,鸟他做什,看等会他能拿我等何为”,导致林班头当真了,然而事到临头队友却全部做了逃兵?
汗,权且不管什么情况,总之老裴的处理结果只会有一个。
铁青着脸少顷,老裴一敲堂木:“解除林思班头职务,从此不再于县衙任职,滚!”
林班头半张着嘴巴惊恐中,而其他人只能当做看不见。
赵诚则面无表情,没什么胜利的喜悦感,这些都是做事过程中一定会遇到的状况。在这青黄不接的野蛮时代里,老裴做的其实已经很温柔。
既然林班头的队友们因为怂,默认了赵诚的说辞,理论上林班头当然是诬告官员。开除公职在老裴看来是轻微处罚,但在赵诚看来不是处罚。
不存在记恨老林,无非是赵诚想做事而林班头不能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