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公园,秦六合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去一味居!”秦六合一头钻进了车,对司机说道。
身后的杨鸣听到了,立马大呼小叫:“一味居?这也太破费了吧!”
嘴上是这么说,可是行动上,这货可没有一点儿怕破费的意思。
杨鸣几乎是跳进了车厢:“师傅,快点儿开,我们赶时间!”
一味居,曾经是金沙市首屈一指的高档饭店。在它的面前,如今享誉全城的九龙汇,也只算是一个后生晚辈。
这家有着百年历史的老店,有着“菜膳双绝”的美誉。
菜是地道的胶东老菜,膳是传自彭祖一派的养身药膳。
杨鸣在来金沙市之前,就听闻过一味居的名声。
不过如今的一味居,已经风光不再。
自从上一代掌柜离世,一味居就是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了。
这家曾经享誉全城的百年老店,犹如一个迟暮老人,走到了生命的最后阶段。
不过就算再没落,一味居仍是金沙市排得上号的名店。
在杨鸣赶着投胎的疯狂催促下,司机师傅愣是将桑塔纳开成了跑跑卡丁车。出租车一个漂移的甩尾,停在了一处仿古建筑的门前。
仿古建筑红砖绿瓦,门联上书三个大字:一味居。
在大门两旁,还挂着一副楹联:天上半炉墟,地上一味居。
一味居的开山掌柜,也曾是装逼界里响当当的人物。这货曾经扬言,他从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偷了半炉灰,砌成了一味居的后厨炉灶。
只可惜这么臭不要脸的胡吹乱泡,也没能保佑一味居的生意兴旺百年。
两人推门而入,此刻正值饭点儿,可是一味居的大厅中,只有三两波食客,分坐在角落当中。
这份冷清的气氛,别说是门可罗雀,就是罗几个鸵鸟,都不成问题。
“天字号包间,预定好了的!”
秦六合对迎上来的服务生招呼道。
两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了包间,刚入座,服务员就马上招呼传菜。
不一会儿的功夫,桌上就多了锅贴鱼、熘肝尖、焅大虾,老醋蛰头四个胶东老菜。
某位日赚五十的艺术家真是饿坏了,杨鸣压根等不到菜齐,每上一道菜,他就风卷残云的大吃二喝,让一旁的秦六合根本就没有下筷的机会。
这家伙塞了一嘴好吃的,却一点儿都不耽误说话:
“一味居混成现在这个鸟样,真赖不得别人。他家的掌勺师父确实不行!”
杨鸣一边吃,一边还摆出一副指点江山的做派:“咱们就说这锅贴鱼,如果是我做的话,鱼肉内夹的牡蛎我会提前处理,只取蛎黄,不要蛎肉,这样才能保证菜品的鲜度。”
“再说这焅大虾,应该用糖、醋、姜,配新鲜西红柿调汁。这厨子直接用现成的番茄沙司,酸甜两种口味的层次和次序完全没体现出来!”
杨鸣正喋喋不休,门口又传来了脚步声:
“二位,这是今天的主食,填馅馒头。菜齐了!”
一阵脆亮的女声响起,餐桌上又多了一笼微型馒头。
这笼馒头每个只有荔枝大小,白糯如雪,表面还散发着微微热气,看着就惹人喜爱。
不过比起馒头,更吸引杨鸣眼球的,是上菜的人。
为他们上菜的女人,肤如凝脂,腮若新荔,一身黑绸旗袍,更是展现了完美的s型曲线。她正是那位在九龙汇担任过评委的旗袍美女!
旗袍美女也同样看着杨鸣,笑吟吟的做了个自我介绍:
“杨先生,我们又见面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一味居的掌柜,我叫唐棠。”
杨鸣一拍脑袋,心说自己早该猜到这娘们的身份。
那天在九龙汇,他可是清楚的听到黄钟鼎叫她“唐老板”。这一味居的买卖,可不就是唐家的嘛!
“啊,原来是唐老板呀,今天请我吃饭的,应该是你,而不是他吧。”
杨鸣看了一眼身旁的秦六合,又低下头,恢复了大吃二喝的状态。
既来之则安之,杨鸣倒要看看,这娘们找自己过来,到底是动的什么心思。
唐棠点点头,算是回应。
“上次有幸尝了杨先生的手艺,这次你也尝尝我的。”
唐棠将那笼馒头向前推了几分,示意杨鸣赶快开动。
杨鸣却没着急动手,开始对唐棠刨根问底:“原来你是白案!昭明一派的?”
唐棠摇摇头:“我是萧派的。”
杨鸣浮夸地做了个肃然起敬的表情:“哦,原来是萧美人的传人。失敬,失敬。”
杨鸣着实没想到,自己竟然能遇到白案萧派的传人!
红案、白案,是中餐厨师的特殊分类。红案讲究煎炒烹炸,白案讲究蒸煮烫烙。
简单来说,白案厨师约等于西方的面点师,整日与糕点打交道。
和红案一样,白案的师傅们,也分为三派。
一派是始创于昭明太子的昭明派。
昭明太子萧统,是梁武帝萧衍的儿子。身为全国最大的官二代,这货毫无革命接班人的思想与觉悟,用大诗人李白的话来说,那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他好好的太子不当,非要跑到扬州去研究点心!
所幸他还是研究出了点儿东西,著写的《昭明小集》,称得上是中国第一部白案菜谱。有不少学者认为,后世的所有白案,应该都始于昭陵太子。
昭明一派的历史传承虽然悠久,可是时代发展至今,这一派已显得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