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昙觉得自己狠狠被噎了一下,扭头去看萧樾。
雷鸣那边也等着他的吩咐,眼巴巴的盼着。
萧樾却是面色泰然,仿佛听了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一样,顺手一揽武昙的腰,先把她送上了马车,然后自己一边跟着掀袍角上车,一边道:“赶紧的吧,你家里人都该等急了。”
雷鸣见状,就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他本来就是要护送萧樾夫妇回定远侯府的,只是突然被宫里传出来的消息绊了一下,此时又赶忙打点好,带了一队侍卫护卫着车驾上路了。
武青琼的死讯来得突然,武昙一时之间其实还很有点反应不来。
一直到马车拐出了王府所在的巷子她才回过神来。
紧蹙着眉头转头去看旁边的萧樾。
“你做的?”她问,语气笃定。
武青琼是个没胆的,如果真有那份心气儿,会因为一时羞愤而自戕,那么早半个月前事发之后她早就死了,还可以一了百了。
既然那时候她都没想到死,现在已经时过境迁了……
武昙承认昨天她过去琼华馆说的话不好听,也许够武青琼缓一阵子了,但绝对不至于把对方刺激到羞愤自裁的。
萧樾昨晚也没太睡够,这会儿上车之后本来是在闭目养神的。
闻言,他才缓缓的抬了抬眼皮,神情散漫,语气里又透着明显的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呵欠道:“宫里本来就是个是非之所,脑子好使,千伶百俐的都不一定能活到最后,你那个蠢货堂妹,再叫她留在宫里,迟早还是要闯祸的。与其留着她,你再费心费力的一次次去给她擦屁股,收拾烂摊子,不如直接一次性彻底解决掉,一了百了啊?”
说话间,他是眉目间就闪现出几分颇为得意的笑意来。
伸手,将武昙捞过来,抱在怀里,手挑起她的下巴,强行对上她的视线,邀功一般的挑眉道:“怎么样?嫁了个人的感觉不错吧?夫君很体贴啊,是不是?”
武昙这时候哪有心思陪他调情,脸都黑了,不满的低声叱道:“你怎么提前也不跟我打个招呼?还有……你把她弄哪儿去了?”
他还真是敢想敢做,贸贸然的就往宫里,萧昀的眼皮子底下动这样的手脚!
虽然她这态度不咋地,萧樾却并不认为自己的马屁会拍到马腿上,散漫的靠着车厢,悠悠的反问:“雷鸣不是说了么?引火自焚啊,烧死了。”
武昙一怒,就一骨碌爬起来,跪在他腿上,转头手捧着他的脸颊有点负气的用力揉了揉,紧盯着他的眼睛质问:“你还诓我?你要真把她弄死了,回头我怎么跟我家里交代?”
武青钰还是念着和武青琼之间的兄妹情分的,武勖和孟氏相继离世之后,武青雪也被武昙秘密处置了,纵使他对武青琼这个妹妹的所作所为也有诸多的不满和无奈,可这也毕竟是这世上除了琪哥儿和武青睿之外,和他血脉相连,最亲近的一个人了。
作为兄长,他又自认为是对武青琼有一份责任在。
而且不仅仅是武青钰,武青林或者不在意武青琼的死活,老夫人心里也多少会有个疙瘩。
武青琼是不成器,偶尔也糊涂的忒不像话了。
但也毕竟就只是蠢和糊涂而已,老夫人护短,纵然再不待见,人如果就这么被他们给结果了,心里只怕也要有一阵子缓不过来的。
萧樾的确不是什么会怜香惜玉和心慈手软之辈,可是在和她有关的事情上,武昙知道,他必然会先考虑她的立场、态度,和接受范围的。
也许他是真的烦了武青琼那蠢货老是在宫里人她惹祸,会出此下策一劳永逸,不足为奇。
但是——
就算看她的面子,萧樾也不应该真的会把武青琼给弄死了事的。
这一点上——
就从他给武青琼设计的死法是“引火自焚”,而非其它,就可见一斑。
烧死她,才能偷龙转凤的把人换出来。
武昙的态度坚决又笃定。
萧樾与她四目相对,任由她将自己的脸揉搓的奇形怪状也一动不动,只是手臂稳稳地托住她的腰,以防把车颠簸把她甩出去。
面对武昙的质问,他只是神态自若的不答反问:“怎么?不领情?”
武昙翻了翻白眼,不接茬。
“嘶……”他就斟酌着嘶嘶的抽了口气,再度挑眉调侃,“那本王现在就叫他们把人送回去,就说是昨夜她溜出去散步,烧错了?反正这会儿还来得及。”
言罢,作势就要扭头往窗口去喊雷鸣。
武昙见他已经伸手将窗帘掀开一角,心下一急,连忙就按住他的手将他扑下了,恼怒道:“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闹什么闹?”
说完,就从他腿上翻下来,坐到旁边低头生闷气去了。
“呵……”萧樾浅笑一声,仍是伸手将她揽在臂弯里,这才不紧不慢的幽幽说道:“别问了,本王办事你还不放心么?知道的太多了,对你也没有好处。”
他办的事,武昙自然是没什么不放心的。
这会儿郁闷只是因为他又善做主张,打了个她一个措手不及。
而且——
反正她也不关心武青琼的去处和将来,只要她别再跳出来扯后腿惹事,那就是皆大欢喜的。
萧樾这么说了,武昙就也不勉强了。
只不过碍于面子,这会儿就仍是冷着脸不搭理他。
萧樾也不介意,靠在车厢上继续闭目养神。
马车一路前行。
萧樾心里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