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萱堂中,司马老夫人面色阴沉,一见司马敬诚进来,便沉声喝问道:“皇后送的什么礼,为何不收下?”
司马敬诚恭敬的回道:“回老夫人的话,下臣未敢擅看礼单,也不知郎主为何不让收礼,下臣只知道听郎主之命行事。”
司马老夫人被司马敬诚一板一眼的回话气的不行。从前她丈夫还在世之时,司马老夫人就不喜欢为人死板的司马敬诚,偏她的丈夫特别喜欢,根本不听她要撤换大管家的意见。
丈夫过世之后,长子当家,竟然也特别信重司马敬诚,非但不撤了他的职位,还给了他更大的权限,司马老夫人气的说了好多回,都被司马昀软软的顶了回去,司马敬诚这个大管家,还是当的稳稳的。
“你……哼,去叫你家郎主来见老身!”司马老夫人气咻咻的叫了一声,再不想多看司马敬诚一眼。
司马敬诚恭敬的应了,从容的退了下去。
司马敬诚出了瑞萱堂,立刻赶去了无为书斋,将老夫人的话一字不改的禀报上去。
司马昀听罢,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自从他阿娘将崔含笑带在身边之后,整个人越发的孤拐别扭了。如今那崔含笑虽然被逐出崔氏门庭,人也不知道被崔琦送到何处了,可她给老夫人带来的坏影响却依然不曾消除,这让司马昀很是头疼,那是他生身母亲,他也不能说的太过明白直接,而他的阿娘又看不懂他的各种暗示。
“阿娘,您找儿子?”来到瑞萱堂,司马昀态度恭敬的问道。
司马老夫人冷哼一声,没好气的问道:“老身听说皇后派人送来不少礼物,你如何都退了回去?”
司马昀在心中暗自叹息,虽说是子不言母过,可他这位阿娘实在是……也太喜爱黄白之物了。一见到金银珠宝就两眼放光,仿佛这辈子没见过好东西似的,实在是丢尽了世家主母的脸面。
司马昀还真的不知道,他阿娘小的时候,因为某些不足为外人所道的原因,在五岁之前,很受了一段时间的穷困苦厄,这才养成了她特别贪婪的性情。
“是,儿子全都退了回去。阿娘柳皇后为人不仅狠毒而且吝啬,她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而且为求非小。司马世家有家训,以不贪为宝,阿爷也曾有遗命,不许与周氏走的太近。儿子所为都是谨遵阿爷的教导。”司马昀太清楚如何应对他阿娘了,两句话没说完,就将过世的阿爷抬了出来,用这招来对付他阿娘,真是百试百灵。
司马老夫人人被儿子堵的心口发闷,却没法子诉诸于口。当初先司马家主在世之时,为着她过于喜爱黄白之物,也曾很严厉的斥责过她的。因为丈夫的训斥,司马老夫人收敛了多年,直到丈夫过世之后,才渐渐有些故态复萌的苗头,只是因为管家权早早交到了于氏的手中,司马老夫人才没能做出什么贻笑大方的事情。
“到底那是皇家,怎可如此打脸?”司马老夫人强说道。
司马昀想了想,问道:“阿娘,若皇家之人谋算佳娘,您还觉得儿子所为是打皇家的脸么?”
“什么,有这等事,到底怎么回事,阿昀,你快说!”司马老夫人立刻紧张起来,向前探身急切的追问。她如今所有的心思,全在小儿子娶宇文悦这件事上,一听到有人做祟,她岂能不紧张。
“儿子收到秘报,柳皇后有意为二皇孙谋夺佳娘。”司马昀沉声说道。
“这怎么可以,佳娘只能是阿昶的媳妇儿。阿昀,你可不能让佳娘被人夺走!”司马老夫人紧张极了,厉声叫了起来。
司马昀点点头,沉稳的应道:“阿娘放心,儿子一定不会让柳氏的阴谋得逞。所以柳氏送来的礼物,咱们家是一定不能收的。您若是收了,就成了卖未来儿媳妇,这岂不羞煞先人!”
司马老夫人慌张的说道:“是是,老身知道。都怪你们兄弟俩个!你看你们办的什么事,原本有婚约在,咱们怎么做都行,偏你们两个糊涂虫退了婚,如今可好,咱们想做什么都难,阿昶呢,都有人来抢他媳妇儿了,他怎么没个动静?”
司马昀忙说道:“阿娘不用着急,阿昶心中自有成算,儿子听说宇文世叔带着一家子去合水坞了,打发阿昶跟去护送了。”
司马老夫人吁了口气,点点头道:“正该如此!我说今儿怎么没见他来请安。”
司马昀知道他阿娘爱权势更甚于爱钱财,有他阿爷的临终遗言在,在成就大业之前,他阿娘就翻不起什么大浪。因此也不过多的刺激他阿娘,只陪着说了几句闲话,便带着大管家司马敬诚离开了。
“郎主,皇后竟敢谋算宇文大娘子,真真可恨至极!要不要通告下去,全面提高所有与朝庭交易物资的价格?让他们知道我们司马世家不是好惹的。”司马敬诚忿忿的问道。
司马昀淡淡一笑,说道:“只军马一项便足以让朝庭应接不暇,其他俱是小宗,提不提价无关紧要。诚叔,府中各处要加派护卫人手,特别是老夫人和夫人处,以免有人狗急跳墙,对她们不利。”司马敬诚赶紧应声称是,心中盘算起该如何调配侍卫。
主仆二人边说边走,迎面遇见了带着两名侍女的于氏。司马昀看到妻子,脸上盈满笑容,快步迎上前笑着唤道:“阿欣……”
于氏看到丈夫,也加快脚步,笑着说道:“昀郎,你是从阿娘那里出来么?给阿娘炖了花胶羹,趁热送过去。”
司马昀看到妻子额头上渗出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