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之战,虽然是一场局部的角力,但已经奠定了胜负的天平向秦军滑落的趋势。
按理来说,李牧的选择并没有错,大山之中唯一的通道据关死守。两侧山隘更是早已经被自己的边军控制,根本不怕秦军的冲击。
但一个人改写了一场战役,一天就减员了尽一万五千人,这是李牧万万不能接受的。无论如何,李牧决不能让两侧山隘变为王贲“试剑”的修罗场。增兵毫无意义,至关重要的山隘又失手,那只有最后一个选择,徐徐后撤,摆开阵型,决战!
二十万大军,想要一路平原撤回邯郸,那是不现实的,只会让敌人的骑兵追着屁股收割。这样的道理李牧明白,王翦又怎会不知,当夜察觉到赵军异动,随即秦军通明的火把照亮了大地,夜战扣关!
过程进展的还算顺利,李牧军队气势已失,只是为大部队的后撤拖延时间。而且李牧有令,毋须死守,事不可为便与中军汇合。
后半夜,章邯所部已经率先破关,然后就是源源不断的大军开拔,大秦最精锐的步卒以最快的速度布起严密的军阵,以防李牧所部有可能的偷袭。
这一晚,王贲在自己的帐内,这里在之前已经抬出去了好几桶发烫的河水,那都是王贲没有闭合毛孔不断散发出的热量所致。即便是以王贲之能,这一天的消耗也是巨大的。
此次不比在萧关,那匈奴骑兵穿着破皮甲送上来让自己砍。这一回山地战,地形复杂、敌人众多,各种手段层出不穷,有时候单单出一分力是不够的,甚至需要三分。像这般连续不断的发力,最是磨人,即便所花的力气在小,也是这个道理。
虎、豹、熊这等普通军人渴望而补课及的滋补之物,一直在送到王贲的帐内。但无一军士不满,今天王贲的表现征服了他们每一个人。
王翦与王贲这一对父子已经在军中被传为美谈:父王翦征战半生,久经沙场,是帝国一等一的统兵大将;而王贲呢,公认的帝国军方第一强者,不是一般的强,是可以力敌万人的那种绝世猛人。
王贲的消化系统惊人,补充能量一直持续到后半夜。直到这个时候,他大开的毛孔才基本闭合,这表示王贲身体的自我调节已然回复正常。
“灵姬,不用按了。”
在今天王贲入山的时候,焰灵姬就跟在王贲身后五百米的范围内,只不过她的甲胄换为了大秦制式的那种。在王翦这里,没有人可以搞特殊。额,王贲的陨星不算,那是王上御赐的。
“明天我要冲阵,擒拿李牧。”王贲的声音很平淡,但焰灵姬却分明察觉到了不加掩饰的“拒绝”!
“你说过的,要我永远在你的身后。”这是焰灵姬给出的答案。
…
四十万的大军,在广阔的平原上拉开帷幕。
李牧不愧为当世名将,他最为精锐的骑兵布置在两翼,中军之前,是一只一万人的盾兵与一万人的枪兵,构成了最严密的防线。
秦国一方,说实话,虽然将二十万大军破关带入平原,但这绝对不是王翦预想的结果。首先,李牧一方的精锐并没有太多的损耗,敌我兵力对比,自己并没有占到太大的优势。
其次,自己的生存空间可是比李牧小了太多、太多。背后十五里外靠着的是可供通过的唯一狭窄关隘,一旦有变,那是想撤都无路可撤!
稳健了一辈子的王翦,能够让他做出如此不符合性格的冒进举动,也唯有王贲了。五万骑兵,堵上了王翦手头的所有家底,给王贲凑出了五万骑兵。
两军面对面,清晰到战马嘶鸣的声音亦可耳闻。两千米的距离,正好是战马一次冲锋的距离。
孤零零的战场中央只有安置好的一架巨型弩机,这赫然正是霸道机关公孙仇献给王贲的礼物。最开始,秦军大帐里的将军们看的有点蒙,这是人能够使用的利器么?前所未有的五弓复合设计,让此弩机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爆发力;再看这配套的弩箭,那还是箭矢么,完完全全就是儿臂粗细的铁柱。
现在,王贲单人独骑来了,黑日被他插在原地。
自动填装的机匣有二十支巨型弩箭,很快,排列在大阵最前的盾阵就会体验到何为残忍。“嘭嘭嘭…”每一声爆响,就会有一处盾阵破碎,盾碎、人亡,不止一人亡。
千米射程,竟然还有如此威力,这是包括李牧在内,所有人都未曾预料到的。
王翦一辈子堂堂正正,但他这次玩了个花。没有擂鼓,更没有大风战歌,当王贲弩声响彻天地的时候,秦军阵前大开。
而当天地重归平静的那一刻,一只闪耀着黑龙旗帜的骑兵突兀而出,如潮水一般势不可挡,直接就要追随最前方的男人。王贲高高举起自己手中黑日,与那洪流汇合一处,成为了最无坚不摧的一点,向着自己刚刚连续劲弩破开的缺口,呼啸而去。
一千米,能够干什么,王贲用事实说话,当一轮的箭雨擦过他的发梢,他已经来到了赵国的重盾防御边上,挥舞起了自己手里的黑日。
根本没有给李牧下命令第二轮箭雨的机会,五万骑兵,分五轮,已经是义无反顾的冲向李牧中军所在。
第一轮是最危险,减员最为严重的一轮,甚至没有几个会完好的活下来。但只要仅仅咬在王贲身后的百余铁骑,绝对是最轻松、也是最安全的。黑日配合陨星,在草原,王贲以八百破一万;如今五万铁骑在他身后嗷嗷待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