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搞清楚徐泽安排牛皋率本部人马“协助博州兵”攻取莘县、阳谷和朝城三地举动背后的玄机,首先得搞清楚这三个县的具体地理位置。
莘县在大名府的东南角,阳谷县在东平府的西北角,朝城县则在开德府的东北角,巧的是三个县差不多构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彼此之间的距离都只有五十里左右。
而且,阳谷县和朝城县再往南不足百里,就是濮州的范县,且朝廷由京畿进入东平府治所须城的官道也在阳谷县以南六十里左右的位置。
很明显,这是一处地理位置极端重要的三角地带,控制了这三个县,就能有效威胁大名府、开德府、东平府和濮州四地,截断朝廷增援东平府的通道,并从侧翼掩护博州方向的主力。
某种意义上讲,在同军对大名府的攻略上,莘县、阳谷、朝城的战略位置比东平府治所须城更加重要,是以徐泽特意派遣最能打的下属牛皋带博州兵控制这三县。
因为同军毫无征兆地快速拿下了博州,处于“外线”的莘县、阳谷和朝城几无兵力防守。
以牛皋对战场的敏锐把握能力,拿下这三个县基本不用费劲,难的是等朝廷大军到达后的防守,徐泽能看这三县的战略地位,朝廷同样能看到,必然要派大军来争夺。
徐泽特意交代牛皋“大军屯驻阳谷”,就是逼迫投降的博州兵顶在“前面”的莘县和朝城,以血战证明自己的价值。
狮子搏兔尚用全力。
大战在即,徐泽没时间慢慢整编博州兵马,也不可能冒着战事不利后方起火的风险,把他们送到“内地”守城。
既然张清等人选择了临阵投降,那就要接受同舟社用这种残酷的方式对他们进行“整编”的结果。
实际上,这个“残酷”也只是相对于同军以往的事迹而言。
以此时的传统,临阵投降的军队,通常会被受降者解除原有装备,仅配以滥制兵甲,还要进行死亡率极高的填壕攻城战斗,流尽鲜血才能证明自己的“忠诚”。
而博州兵马据守莘县、朝城两地,有同舟社大军在侧压阵,本身的兵甲也没解除,战斗力和安全系数都有保障,再怎么说,守城的危险都要远小于填壕攻城。
相对而言,徐泽此举,恰是非常仁义。
而且,要是不能信任他们这些刚刚投靠的“敌军”,如何能将这么重要的城池交给他们防守?
由是,张清、龚旺、丁得孙等将领激动不已,立即行礼道:“末将遵命!”
见几人均领悟了自己的意思,徐泽颔首,继续布置作战行动。
“武松!”
“末将在!”
“由你统六师,进取东阿县,若能顺势取下须城则取;若不能,不需勉强,控制东阿即可。待击败东平府援军后,留两个营驻守,其余兵马回身参与大名府会战。”
“明白!”
须城被济水、汶水和梁山水泊相隔,在城中守军充足的情况下,同军想拿下须城的确不那么容易。
但只要西面的阳谷县还控制在牛皋手中,朝廷援军就过不来,东阿县又被占领的话,须城的宋军就翻不起浪来。
只待解决了大名府之局,东平府旦夕可下,所以徐泽的确不急。
“陈达!”
“属下在!”
“你统二师,驻守聊城,为大军保障粮道安全。”
“属下一定不负社首重托!”
“其余各部,明日一早随我兵出堂邑,直取冠氏!”
“属下(末将)得令!”
赵宋京畿兵马因为拖欠赏钱问题至今还没有完成开拔,处于同军兵锋威胁之下的大名府、东平府和开德府等地自然也不可能得到增援。
之前,徐泽行文大名府,摆明车马要武力夺城后,大名府、东平府和开德府等地只能暂时将有限的兵力收缩,部署在拦截同军东来的堡垒城寨之中。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同舟社兵马从济南府出兵,先攻击东平府或博州的基础上。
现在,徐泽却以人心争夺的方式悄无声息地突入到了博州境内,完全打乱了各地之前的部署。
同军从聊城出击,向南面突入东平府薄弱的“腰部”位置,立即使得原本防守严密的东平府出现了巨大的防御漏洞。
牛皋、武松两部万余人同时进入东平府境内,向东阿、阳谷两县进军的消息传至须城,顿时让知东平府事程万里傻了眼。
当一路狂飙的同军二师由王馆镇过关山镇再抵达济水吾山段,工兵营的浮桥都已经架设成功了,须城方向的宋军救援部队却还路上,一直没看到人影。
而大名府方向,原本负责为大军探路的骑兵营也一路畅通无阻,一直突入到大名府冠氏县城下,惊慌失措的守军甚至都来不及关上城门。
骑兵营营正萧近海抓住战机,立即突入城中,近两千守军当场崩溃哭爷喊娘,穿城而逃。
萧近海分出一队兵力控制东城门,自己则率其余人马追击仓皇而逃的宋军,扩大他们的慌乱,彻底打断他们的建制。
秉承徐泽的指示,骑兵营以打击敌军士气为先,制造的混乱虽然恐怖,但并没有对这些抱头鼠窜的家伙赶尽杀绝。
倒是一些宋军士兵惊慌之下,从城墙直接跃下,并在逃跑的过程中相互推搡甚至动刀子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等到李逵率前锋赶到冠氏县接管城防时,才知道萧近海留下大半兵马巡戒府库,自己则带着一百人驱赶仓惶逃跑的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