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儿?
没由来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
清凉的微风迎面拂来,和煦的阳光洒在身上,鼻翼间回旋着大自然的淡香。
睁开双眼,眼前浮现的景象使得双眸中盈满了欣喜与惊叹。
底层社区有这样的地方吗?
纯白的屋楼整齐分列在街道两边,虽说高度不一,但整体的构造却是一模一样的简约朴素。
少了几分精致,却添上大巧不工的淡雅。
翠绿的爬山虎由屋旁的草坪中升起,依附着墙壁,几乎覆盖了全部的屋楼,使得这里看上去颇有些失落的古代遗迹的意味。
巴掌大小的圆叶随风轻摆,迎向阳光的同时却也投下了暗影。
而他此时恰巧走到斑驳的叶影之中。
为数不多的几缕阳光调皮的在肩头跃动,明黄色的光只是看着便叫人由心底涌起温馨。
身前是大理石铺成的宽阔街道,或许是长时间没有人看管的缘故,石缝间生着细密的青草,往前迈出两步,跟踩在棉花上似的,隐约有陷落感。
这里或许是一处遗迹?
可是底层社区哪来的遗迹......
这阳光和微风,又是从何而来?
记忆中隐约浮现出肮脏杂乱的画面,几十年的印象,并没有那么容易遗忘。
然而下一秒却有古怪的不适感在脑海中产生这一类想法的同时开始从身体的各处传来,令他感到混乱。
下意识的停止继续思考的同时,身后传来的危机感转移了他的注意。
侧过身,从身后那栋三层小楼靠街道一侧的走廊阴影内,他感受一道满是恶意的目光,视线才停留几秒不到,他便从那处晦暗中隐约看到正往外蔓延的暗红色腐肉团一角。
那儿有极端恐怖的怪物!
自己得赶紧离开这!
急迫而恐慌的思维催促着他不由自主的开始前进,可身后那道令他感到恐惧的视线却迟迟没有消失。
慌乱间,前方的视野中出现了大片的丛林,而他的目光几乎是立刻便被其中一株散发着淡青色荧光的偌大古树吸引过去。
那儿可以庇佑自己,抵挡尾随的怪物!
突兀的想法在脑海中生根,因为不知道该去哪儿,他便下意识的按照这个想法往那棵古树的方向跑去。
没过多久,当他进入丛林,意外的发现这里居然还有不少人。
只不过他们的脸上并没有惊慌,统统与自己穿着类似的纯白长袍,仿佛是来这郊游般怡然自得,三五成群,有说有笑的向着不远处的古树缓步过去。
下意识的加入这些人的队伍,踩着轻软的草地,穿过茂密的林木,那棵吸引着他前来的古树终于展现出了全貌。
满是岁月沧桑,需要几人合抱在能勉强围拢的树干上是碧绿繁茂的庞然树冠,数不清的墨绿色细长藤蔓从树冠中垂落,随着林间吹来的轻风四下摇摆。
莫名的吸引力令他和周围的一同上前,环绕着古树,昂着头,之前还令他感到恐惧的目光此时已经全然消失不见,因为他的注意力已然完全汇聚在眼前的树冠,不一会儿,那些身旁的藤蔓竟是逐渐的搭上他的身体。
这是与大自然的接触,不仅没有任何不适感,甚至让他的身体霎时间感到无比的安宁祥和!
或许。
这里就是传闻中的天堂?
......
“如果这世上存在地狱,也不过如此吧。”
炼钢厂附近的一处楼顶,祝觉站在清道夫清理出来的安全区内,望着几十米外炼钢厂内的景象,低声喃喃道。
此时的炼钢厂内。
在黑紫色的不定形胶体层与泛着诡异磷光的卵泡中,一棵在祝觉看来十分眼熟的嶙峋骨树正矗立其间!
仅仅用恐怖来形容它并不恰当。
那是不可名状的凋敝与绝望的意象。
饶是祝觉这样的存在,也得喝下月光酒才能保证精神的稳定,若是常人在此地,恐怕早已陷入无边际的疯狂......
光秃且呈现出灰白色的枝杈在干枯龟裂的树干上纵横交错,本该生长着叶片的树结,全然被黢黑的触手盘绕着,仿佛是从深渊深处涌现出的冤魂手爪,试图碾碎任何与生命相关联的存在。
祝觉追踪的感染者此时就在骨树的附近,在它完全被“喂饱”之后,几乎是一刻不停的在往此地靠拢。
甚至不只是它,祝觉沿途还看到了数量相当多的感染者从三个街区内的各处出现并且汇聚到骨树底下。
尽管不想玷污这个词,但祝觉还是觉得这些感染者的行为颇有些“朝圣”的意味。
奇形怪状的感染者聚在骨树底下,昂着头,仿佛是在等待着骨树赐予什么。
这样的场景恍若邪教徒的聚会,尤其是周围令人作呕的环境更是加剧了这种猜想。
事实上......祝觉认为精神哪怕稍微正常些的邪教徒估计都无法接受在这种场景下进行祈祷。
当然,很多时候跟这种玩意儿能扯上关系的邪教徒,脑子大都也正常不到哪儿去。
没多久,那些触手便从枝杈间挂落到这些感染者的身躯,旋即就像是之前祝觉在房间内看到的感染者吸收卵泡时的状态一样。
这些触手或是刺入感染者的头颅,或是扎进胸膛,或是更为直接的从它们的口腔进入躯体......
祝觉手里举着相机,准备将这画面完全的记录,只是想了想又没有摁下录像键。
原因很简单,这样的场景纯粹是恶心人的,放入视频内除了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