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眼前不知底细,深不可测的管易,屠百仞又怎么可能放的下心去疗毒。
他皱着眉问道:“若是无事就请回,屠某没这么的多时间陪阁下打哑谜。”
“屠百户看来对在下有些误会。”管易伸手进怀里,取出一卷画卷道:“此行只为解二位心中忧愁。”
他将画卷展开,屠百仞心中顿时一惊。
画卷中正是他和孙公公此行要找的二人。
下一刻,屠百仞心中怒火冲天:
“那个里正竟敢随意将消息散布出去?”
看见他脸上隐隐显出的怒意,管易笑道:“此事与他人无关,我们承运商行早已关注多时。”
承运商行,屠百仞知道,他们是天下第二商行,但这不是他们能知道这件事的理由。
“此事乃机密,你们为何会知道!”
虽然知道眼前的人武功可能极高,但屠百仞依然抽出了腰间唐刀。
管易对他的戒备视而不见,向上指了指道:“自然是奉命行事。”
“奉命?”屠百仞抬头,只能看见纵横交错的木梁。
孙公公此时倒是突然擅自插嘴道:“既然是为了此事而来,可是有了那二位的消息?”
管易点点头:“五日前,曾有人在蜀州府巴郡见过与此二人形貌相似的人。”
“巴郡?”屠百仞此时也顾不上怀疑对方的身份,眉头深深皱起。
若是要去蜀州府,直接从中州府朝西南走不是更快吗,为何之前又要南下扬州府绕一个圈子?
突然,他心中出现一个念头:“除非,他们知道有人在追查,为了混淆视听故意为之。”
以他对长乐郡主的了解,她基本不可能有这样的心思。
那么,只有可能是那个男子的主意了。
屠百仞猛然间意识到了一点:“对方来者不善!”
想想自己和孙公公一路遇见的伏击,他表情更加难看。
如果这一路遭遇的伏击不是巧合,这背后恐怕还藏着巨大的阴谋。
仅凭他一人,想追回郡主简直难如登天。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管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怎么才能相信,你不是敌人派来的?”
孙公公再次插嘴道:“此人可信。”
屠百仞皱眉看向他:“又是你的眼线?”
“不,咋家此前也并不知道他们,不过屠护卫,您可记得咋家宣读圣上旨意时会如何说?”
“当然记得,奉天……”
屠百仞突然愣住了,旋即眼中露出惊骇之色,征征看着管易道:“你们是……”
“不可说,不可说,二位还是尽早返回宫中吧,若是所料不差,此事应当已经由护龙山庄接管了。”
“护龙山庄!”屠百仞深吸一口气,眼中满是忌惮之色。
管易离开后,屠百仞脸色阴晴不定,排毒完毕后,直接和孙公公趁着夜色离开了涂山镇。
在他们二人离开后不久,镇外一道蹒跚的身影慢慢接近。
看似柔弱的身影,背着一个身上结满血痂的男人进入了涂山镇。
甘巧曼背着哥哥,用了一天的时间才跑完上百里的山路,回到了镇中。
此时她身上满是血污,垂至腰间的雪白长发也被凝固的鲜血染成了暗红色。
因为长途奔波,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七幻玄羽裙外披的纱衣上也沾染了不少脏污。
但这些都无法掩盖她的倾世之貌,她一路朝着医馆方向小跑,身后不知不觉就跟了许多好事之徒。
“大夫,快救救我哥哥。”
来到医馆,她几乎是带着哭腔向大夫求救。
大夫已是年过半白的老叟,看见甘巧曼时也忍不住深吸了口气。
医者仁心,他让弟子和儿女挡住准备跟进来的好事之徒,安慰了甘巧曼一句后,这才开始查看王凡的伤势。
猛地一看,即使是他从医多年,也忍不住头皮发麻,他还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伤。
王凡正面基本完好,但是背面,密密麻麻的细针几乎将他变成了刺猬。
这些牛毛一般的细针,何止数千根。
一般人受了这种伤,恐怕当场就死了,而这个年轻人,还能有微弱的呼吸,简直就是奇迹。
“闭馆!”他皱着眉头向弟子家人们吩咐道。
随后,他和家人一起,开始逐根拔出刺在王凡身上的细针。
当他开始拔针时,突然松了口气,对甘巧曼说道:“令兄福大命大,这件宝甲将刺向要害部位的针卡住了大半,否则令兄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多谢大夫!”甘巧曼语无伦次,只是激动地向大夫道谢。
王凡身上的针太多,哪怕是四个人合力,也用了一夜才终于将所有的针拔出。
大夫将王凡身上的软猬甲脱下时,忍不住摇头。
这件宝甲的背面变得千疮百孔,上面糊满了血污,基本已经没用了。
大夫和弟子家人将王凡身上的脏污清理干净,用药物包扎后,也是精疲力尽。
甘巧曼也同样守了一夜,见王凡被包得像粽子一样,连忙问道:“大夫,哥哥他怎么样?”
“毫针已经拔除,外伤总有痊愈的一天,但是他所中的奇毒,老朽也无能为力。”
甘巧曼闻言,身体一软坐在地上,失魂落魄道:“怎么会这样?”
老大夫见她的样子,叹了口气道:
“姑娘,你还是做好准备吧,令兄所中之毒早已深入肺腑,除非有对症的解药,否则便是神仙在世也难以救活。”
他话音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