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子目光灼灼的看着赵宸。
不愧是远近闻名的恶少,脸皮够厚,胆子够大,身处这种要死人的压抑气氛中,却能面不改色,仍是淡定地喝着茶水,比临安城里的那些个衙内们优秀多了。
他微微一抬手,那些侍卫才将佩刀重新收好。
刚才,赵全都快吓尿了,这会腿还不听话的打着哆嗦呢。
赵宸一看他那熊样,赶紧让他和那些家丁们滚得远远的,这素质跟人家差得不是一星半点,把老子的脸都他妈丢尽了!
看来,真得挑几个机灵的,好好练练。
谢公子一摆手,也吩咐道:“你们也下去。”
“少主……”祝先显然有些担心谢公子的安全,但见谢公子脸色坚定,只得颓然的点了点头,乖乖把人都带下去了。
不过,他们也没走远,只是到池塘另一侧,目光注视着这边,充满了警惕。
赵宸舒了口气,刚才真是吓死宝宝了。
这帮人绝对有暴力倾向,动不动就拔刀子。老子又不是坏人,你们至于这样吗,难不成我会吃了你们的少主!把心放肚子里,老子对男人没兴趣。
谢公子亲自为赵宸添了一杯茶:“赵兄,不知你是如何看出在下身份的?”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谢兄你身上的独特气质,出淤泥而不染,只有临安城的水土才能滋养出谢兄这样的翩翩浊世佳公子,不像我们婺州城的人,皮糙肉厚的,还特没素质,比如那个韩邵琦,成日游手好闲,不干人事。”
谢公子一脸黑线。
这游手好闲,不干人事,不是专门形容你的词语吗?
这赵宸是双重性格吗,感觉神经兮兮的,一会儿一本正经,一会儿又没个正行,跟他交流,心好累。
谢公子被说得脸上烫红,干咳两声,说道:“赵兄谬赞了,这个……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赵宸哈哈一笑,“咱们说得就是正事啊!”
他继续自顾自的说道:“这些天,在下收购药材之类的货物,其实是知道一定会吸引朝廷钦差留意的。有之前赵家米铺粮仓被烧的经历,难道钦差会对此不闻不问?而不久之后,就见到了谢兄你……”
谢公子终于忍不住接口道:“于是,赵兄便对我起了疑心,认为你我相遇一定不是巧合?”
赵宸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我看谢兄气度不凡,身边的随从皆不简单,自然猜测谢兄是跟朝廷有关的人,这才暗中打探。果然,发现谢兄正是从临安而来,且待人接物与众不同,恐怕只有高官显贵才会有如此姿态。”
“在酒席中,我也一再试探,虽然谢兄应对得当,隐藏的很深,可终究还是露出了一点破绽,恰好证实了我心中的猜想。想来谢兄正是皇后娘娘的家里人。而且,今日还有州府的人来过这里,赵宸便断定心中的猜测准确无疑了。”
听赵宸一番分析,谢公子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那些做属下的,居然会这么疏忽,被赵兄的人盯梢都没发现,看来还是赵兄棋高一着啊。”
这话没法接,也不能接。
赵宸赶紧转移话题,说道:“既然州府的人来找谢兄,料想应该是已经将粮食都凑齐,下一步就是平仓,再下一步,城中的粮食就会因为大户退回粮食之后,降价了吧?”
谢公子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赵宸当他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朝廷收了粮食,不可能对其他的物资放任自流,很多商品,诸如铁器、药材、绢布等,都是战场上急需的。在下估量,谢兄手头上正缺这批物资……”
谢公子脸色好像有点不好看。不管他了,该说的总得要说,不要显得我赵宸多没诚意。
“想必谢兄也听说了,在下被誉为婺州城第一恶少,其实这是大家对在下的误会,不过这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在下始终心系国家安危,因为在下深深知道,没有国哪有家,国家遭受苦难,我们这些人又如何继续享福?可惜赵宸虽有报国之志,却无报效之门,这次既然遇到了谢兄,便想把手里的货物拱手相赠,一来为国家做点贡献,二来也算是结个善缘。不知谢兄是否肯代朝廷,或者说代我那素未蒙面的家人,接纳一个爱国青年的一片心意呢?”
当说到这里,赵宸站起身来,微微拱手,倒好像最后是他在相求。
一个爱国青年的拳拳之心,如此情真意切,自己都被感动了。这谢公子应该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吧,否则自己这些天真就白忙活了,老子的下半辈子幸福生活,可全都押到你身上了。
谢公子有些懵圈,饶是自己见多识广,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事。
在临安城,求着自己收钱的有,可求着自己收物资的,赵宸还真是第一个。
送钱的那些人的目的好像都不纯洁,而这位赵大少爷目的虽然也不怎么纯洁,却让人给不出拒绝的理由。
人家说了,是为国为民捐献物资,你不收就是害国害民,这帽子也太大了。
谢公子也站起身,道:“既然赵兄你都已经把话说到这地步,那在下也就把真实情况告知。”
只听谢公子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实不相瞒,在下本来这几天是要回临安的,可刚刚收到朝廷的命令,让去各地征收粮食的人,在当地采购药材、绢布之类的物资,以充军用,却只给了我们每人一万贯会子,一万贯会子现在能买到啥!”
谢公子也想骂娘,可他是一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