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风急,将临睡前没有关好的那扇前窗吹得“哐”、“哐。info
韩锐本就没有睡着,倒也不觉得如何吵,只是想着后半夜恐怕要有一场大雨,明日早起道路泥泞,赶路不易,——不如索性就晚些时候再出发,等太阳将路面晒得硬实一些,马车走上去也会轻快一些,毕竟车上装了十几大坛好酒,份量可是不轻。
一想到那些酒,他不由闷声叹了一口气。
清明将至,他自然要到自己的至交好友,前忠义盟惠州分舵主——商正的坟上去祭拜一番。而他的这位商大哥生前极为好酒,且最喜欢喝泉州特产的高粱酒。
身为忠义盟泉州分舵主,他韩锐别的东西或许拿不出来,但弄十几坛好酒还是很容易办到的事情。带上这些酒,走上百多十里路,送到商大哥的坟前,也算是他这做兄弟的一番心意。
说起自己这位好友商正的死,韩锐的心里实是有着一份深深的愧疚。
事情就发生在前年的腊月初。作为忠义盟的分舵主,韩锐与好友商正一同去了景阳,参加忠义盟每年一度的分舵主聚会。没想到在返程途中,他们竟遭遇到了潜入大裕境内的北人的截杀。
当时的情形实在是可怕之极,那刺客的功夫极高,几招之间便斩下了商正的头颅。韩锐一见,顿时便吓破了胆,忙带着属下落荒而走,一路没命地逃回了泉州。
虽是保住了性命,但眼见至交好友惨死在了自己面前,而自己却连与那个杀死他的仇人舍命一拼的勇气都没有!
每每回想起当日的情景,韩锐都忍不住既后怕又自责。
正是出于这种矛盾的心理,他每年清明都会带着酒,长途跋涉去惠州商正的坟前祭拜。一半是出于对好友真心的怀念,另一半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心里感到好过一些。
然而,今年去惠州的行程虽是早已定好了,韩锐的心中却莫名地生出了一丝不安,甚至几番犹豫着想取消这次行程。
他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实在是过于令人忧惧不安。
半年前,忠义盟庐州分舵主张占江被人杀死在庐州城里的一家酒楼之上。
之后不久,接替商正的新一任惠州分舵主也在其二夫人的别院中被人刺杀。
然后就是三个月前,福州分舵主参加完年终的分舵主聚会,从景阳返回福州,未想到刚刚踏入自己的福州地界,便在夜间投宿的客栈内被杀。
接连三起刺杀事件,皆是发生在遇害分舵主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而当时就跟在他们近旁的那些属下,竟是连刺客的影子都未见着,足可见那刺客的功夫有多高,简直是令人防不胜防!
随后这两、三个月,各分舵仍是不断有人被杀,虽然身份要比分舵主低上一些,但毕竟同属忠义盟。由此可见,针对忠义盟的杀戮不但远没有停止,而且还有愈演愈烈之势。
处于这种危机四伏的紧张局势之下,忠义盟的上下人等岂能不胆战心惊、人人自危?出于安全考虑,如今各分舵主在每次出行时,都要带上许多属下,毕竟人多势众,也许能令伺伏在暗处的刺客望而却步。
所以此次去惠州,韩锐实已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不仅挑选了十几名功夫好的属下随行,而且将整个行程也安排得极为稳妥周密。他打算只走往来行人较多的官道,不贪黑更不起早,将被偷袭的可能性降至最低。
按计划,他明晚就落宿于福隆客栈,还未出泉州地界,从这里出发,慢慢走也只需两个多时辰便到了,时间上倒是充裕得很,就算晚些时候上路,应该也不会耽误什么事。
一想到明日不用早起了,韩锐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忽然感到因这些日的忧虑不安而一直提不起的兴致又来了。
他侧过身去,将手伸到那个正在一旁熟睡女子的背上,掀起她身上薄薄的绸衫,抚摸着她柔嫩的肌肤,想着自己应该最后再享用一次这具令人销魂的身子。
就在他的手准备扯去那女子身上的绸衫时,突然明显地感觉到她的身体一僵,随即便不停地轻轻颤抖起来。
韩锐的目光立时阴沉了下来,一只手用力抓住那个一直在装睡的女子的手臂,强迫她转过脸来面对自己。
虽然室内一片黑暗,但一向以眼力自傲的韩锐仍能清楚地看到,那女子的眼中微闪着泪光。他的心中不由大为恼怒,立即翻身坐起,一把扯住那女子的长发,臂上使力,竟将她直接抛到了床下!
那女子“呯”地一声摔跌在地上,开始嘤嘤地哭泣起来。
韩锐阴狠地盯着她,双掌屈伸了数次,终是克制住了一掌劈死她的念头。
他心中想到,反正明日自己一离开,手下的人便会按照自己的吩咐,将她送去县衙,活人总是比死人多值几个钱。哼!这些隐族邪人,虽然模样生得不错,却个个都是不识好歹的贱种!
想到这里,他重又翻身躺下,准备趁天亮前好好地睡上一觉。
此时那女子已经止住了哭声,却不敢起身,怕再次招来一顿毒打。她蜷缩着身体,继续躺在冰凉的地上,本是溢满泪水的眼中竟渐渐积蓄起一层仇恨的冷芒。
韩锐起初还被那扇未关好的前窗吵得有些睡不着,却又实在懒得起身去关上它,更懒得命那女子去关,因为他不想再对那个贱人说一个字。
渐渐的,困意还是上来了,他终于沉沉进入了梦乡。
听到床上传来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