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头男子姓张,单名一个义字,是钟贵的表哥。
钟贵让他诸事小心,万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这就是他为什么不敢说出名字的原因。
怕被杜子腾盯上,殊不知,不说更让人怀疑。
离开人群之后,他三次回头看有没有人跟踪他,可谓是百分小心,万分谨慎的。
回到院门前,他还再次确认没有人跟着他,才敲门。
“谁?”屋里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张义:“是我,张义,快开门。”
门开了,没开太大,刚好能进一个人,张义闪身进去,边走边道:“刚刚吓死老子,没想到杜子腾那厮抽风,居然出来了。”
“你暴露了?”低沉的声音徒然提高,“有没有人跟踪你?”
“没有,没有,我能是那种傻蛋?为了看有没有人跟踪,我还绕了点路。”
“你不是就最好,我们现在不能暴露身份,不然被杜子腾咬上,”低沉的声音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紧接着道:“那厮完全不讲理。”
声音激愤,像是吃过杜子腾的亏。
张义舔了舔干燥唇,有些心虚的往大门看去,没有聚焦,只扫了一眼,目光就带了回来。
吓得躲在院门口那棵大叶榕上的某男缩了一下,以为被发现了。
进到厅里,黄广平和钟贵在喝茶,张义拱手行礼,“黄爷,小的回来了。”
黄广平嗯了一声,放下茶盏,问道:“结果如何?”
结果虽然没有和想象中的一样把杜子腾逼到没办法,但是却是朝着他们想要的方向走。
有了这个结果,其他的都可以忽略,张义抬头挺胸道:“回黄爷,不出两天,杜子腾必然要开始购买粮食。”
“哦,他承诺了?打算购进多少?”黄广平很愉悦,这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高价卖粮食给杜子腾。
“没说,带头捐银子来着,应该不少。”张义回答。
“捐银子?”黄广平眼里有疑惑,不明白怎么有这一出。
张义目光闪烁,捐银子这事还是因为他,不过反正他们只是要挣银子,是不是杜子腾的也不重要。
回答道:“是,杜子腾说要让黔安郡的所有官员都捐银子。”
说完又嘀咕了一句:“他也不怕招了其他官员们的不满。”
“呵…”
黄广平轻笑一声,手指轻点椅柄,淡淡的道:“他怎么可能会怕?不说他不在这里上任,就是他在,谁敢刁难他?”
杜子腾虽然不是安国公亲子,又调皮捣蛋任意妄为,但是安国公疼他超过自己儿子,曾扬言要把国公的位置传给他。
有这一层,谁敢惹他?
钟贵一点就透,道:“这样看,为了巴结他,那些官员势必大出血啊。”
“不一定,”
黄广平摇头,“清算黄海鑫的时候,这些官员都没有查,同一个泥塘里的鱼,说他们干净,谁信?”
“他们肯定也知道杜子腾不会认为他们是干净的,但是就算这样,他们也不能自己跳出来说我不干净,我也脏了。”
黄广平说完,张义一脸懵逼,他完全听不懂说的什么。
钟贵突然笑起来,“这些官员现在怕是在煎熬,捐多了不行,捐少了不行。”
捐多了,等于在说我也分了一杯羹,捐少了又可能得罪杜子腾。
钟贵想的没有错,官员们此时确实是焦灼状态,刚刚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郡丞王世新,长史钟有奎两人在接到通知后立马派出人打探其他人捐了多少,好估量他们应该捐多少。
得回的消息当然不尽人意,因为大家都在观望,谁也不敢当这个出头鸟。
反观各世家大族和众商户们就不同了,看了杜子腾的道歉信,第一时间就选了人亲自登郡守府的门,落实捐款的事。
大到一百两,小到一两二两,不过小半天时间,就收到捐银两千三百六十七两。
还有愿意捐出几十石粮食的。
林淼看着捐款名单,虽然这在预料中,但是也有些感动,道:“杜将军,你看,你能不能再写个声情并茂的奏章。”
“说说这里的百姓的穷苦,再说说他们对陛下的感恩戴德,让陛下开个恩,免他们几年的赋税。”
林淼说完见杜子腾脸上有些为难,再道:“你就帮帮忙吧,你来这里时间也不短了,你应该能看得出这里是真的非常穷的。”
杜子腾:“我不是不愿意写,而是我的文采没有这么好,写不出来。”
“你少骗人,你刚刚写道歉信就写得很好。”
“你说的那个道歉信是罪己诏,我改了改用在这。”
林淼:“……”
这也可以?
想了想,道:“我来写,你抄了送上去可以吗?”
杜子腾点头,“可以,不过陛下会不会批我不敢保证,现在这个年头,到处都不好过,不单只是黔安郡。”
林淼知道,不过试了说不定还有机会,不试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
黄大力家在城南,住着二进的院子,家境还算可以。
进了家门,等候在家的黄大力的大嫂孙氏问道:“怎样,钦差大人同意了吗?”
黄父黄母沉着脸没有回黄孙氏的话,黄孙氏的丈夫黄大升给她使了一个眼色,让她不要问了。
黄大力的妻子黄郑氏落在最后,手拿着帕子不停的绞,头低低看着地面。
黄母在厅里落座后不停的咒骂,骂完这个骂那个,恨不得所有人给黄大力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