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乡侯下意识反驳,“不可能!八郎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性子品性,我很清楚,绝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来”。
林娇娇轻嗤,“那我是不是大哥看着长大的?那大哥清不清楚我的性子品性?又想不想得到我得了消息后,会隐忍将近一年的时间,找到了足够的证据,然后哄骗六哥打草惊蛇,引来四哥,又说服四哥用八郎做饵引来六一居士,甚至还能求得霍将军不计回报,不计后果的出手相助呢?”
锦乡侯哑口无言。
林延空怜惜揉了揉林娇娇脸蛋,“苦着我们娇娇儿了”。
林娇娇紧紧盯着锦乡侯,“大哥,这世上没有万全的事,这世上还有一句话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八郎那样的身份,留在我们家就是一堆随时会炸的火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炸的我们林氏全族粉身碎骨!
你不管你的苦衷是什么,是为了所谓的义气,还是为了父亲的遗言,结果就是,你将我们所有人,兄长嫂嫂们,侄子侄媳们,还有你自己,全部置于极大的危险之中!
你将你所谓的苦衷看的比我们所有人的性命、荣辱都要重!
这一点,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林娇娇面色冰冷,声音果断,锦乡侯一时竟不敢和她对视。
这些天一直浑浑噩噩的林延平腾地站了起来,神经质般念叨了起来,“对对,对对,娇娇儿说的对,八郎一个人又怎么能和我们林家所有人的生死荣辱相比,又怎么能和娇娇儿的安乐无忧相比,娇娇儿,娇娇儿呢?”
林娇娇被他吓了一跳,忙去拉他的手,“五哥,我在这,你怎么了?”
林延平低着头,捧着她的脸,来回仔细看了半晌,才终于按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揽进自己怀里,口中是劫后余生的轻松,喃喃念着,“娇娇儿,是我的娇娇儿,娇娇儿长大了,刚刚五哥差点没认出来,娇娇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其他都不重要,不重要……”
有一瞬间,林娇娇几乎以为林延平看出了她不是原主,然而,林延平这个反应又实在不像。
也许,他只是被林延空的行为刺激到了,一时接受不了罢了。
林娇娇努力安慰着自己。
林延空郑重开口,“大哥,娇娇儿说的对,前朝余孽,还是皇室的血脉,我们不抓了去跟皇上邀功,已是仁至义尽,父亲和大哥却押上了我们全家的身家性命,请恕我无法苟同”。
锦乡侯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
林延空双瞳微缩,“怎么?大哥还有瞒着我们的事?”
锦乡侯摇头,哑声道,“没有”。
这种时候,林娇娇哪里敢掉以轻心,虽然被林延平搂在怀里,却还是时时关注着锦乡侯的一言一行。
见状忙挣开林延平的怀抱,一把搡住锦乡侯的衣领,死死盯着他,“大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瞒着我们!好!好!你讲义气是吧?你是真男人铁汉子!
我却是个贪生怕死的小女子!我不想因为你的什么狗屁大仁大义,不明不白的丢了命!甚至是家破人亡后,流落到教坊司任人欺凌!
你这就去开了祠堂,将我从林氏族谱中除了名!我要不起林这个姓!要不起你这样的兄长!”
锦乡侯沉痛揉了揉脸,仰头去看头顶雕龙画凤的屋梁,“八郎,不是什么前朝皇室血脉,是前朝石大将军的后代”。
林娇娇一惊,搡着锦乡侯衣领的手更紧了,“那真正的皇室血脉呢?在哪?”
空穴来风,定然有因!
那些个前朝余孽这般猖狂,无处不在,定然有个所谓的皇室血脉存在!
不然他们拿什么做精神信仰和支柱?
“我不知道——”
林娇娇怒吼,“你还想骗我们!”
锦乡侯苦笑,“这次真的没有骗你们,父亲根本就没提到过什么皇室血脉,只说八郎是石大将军的后代。
石大将军对祖父有不杀之恩,石大将军本人亦是忠勇过人,响当当的好汉,我们照顾一下他的后人理所应当”。
林娇娇松开他的衣领,猛地一推他,气急败坏,“理所应当?他想照顾英雄后人,随便找个普通人家收留就是!我们家世代镇守华雍关,放到我们家,他是不是随时都准备当卖国贼啊!”
锦乡侯想说自己做了安排,绝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又闭了嘴,呐呐道,“父亲许是还有其他原因,只是没和我说”。
见林娇娇满脸的匪夷所思和深恶痛绝,不由又解释道,“娇娇儿,父亲临死前逼着我发了誓,我不想叫父亲死后难安”。
林娇娇闭了闭眼,是了,这是古代,是重孝重义重誓言的古代,在她看来根本无法理解的事,在他们眼中却是理所应当。
她跟他们根本就是三观不合!
林延空安抚拍了拍她肩膀,“大哥,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有什么一次跟我们说清楚,省得我们花尽心思去查不说,还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的时刻不得安宁”。
锦乡侯摇头,“真的没有了,我见这么多年来都风平浪静的——”
林娇娇又忍不住吼他,“那是因为八郎还没长大!”
锦乡侯讪讪闭了嘴。
林延空又拍了拍林娇娇,“娇娇儿,你冷静一点,别激动,伤身子”。
林娇娇无力瘫坐到椅子上,手肘撑着桌子,手托着额头,长长吐了一口浊气。
兄妹几人都安静了下来,气氛冷的近乎空荡。
半晌,林延空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