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云往自己的屋子走去,过路绿瑛的窗户,见有个男人高大的身影映在窗纸上,隐隐听到声音断断续续:“灼华也不知道在哪里……如果她回来,我们就……”
绮云见了,心生疑惑,唤了声:“绿瑛。”
只见屋内灯倏然被吹灭,过了一瞬,绿瑛掀开门帘出来了,见了绮云,惊喜地连连嚷道:“郡主,啊不,公主,皇上已经封您为和亲公主,和魏国联姻。你总算回来了。这几天,我们可担心死了。”
“你屋里,怎么好像有个男人的身影?”绮云蹙眉问道。
“啊,没有啊。”绿瑛茫然摇头。
这时,从她的屋里传出一声猫叫,踱步走出一只通身雪白的猫,绿瑛低头抱起白猫,接道:“我坐在案前,在和这只猫聊天,想着公主怎么失去踪影,还没有回来。就和它嘟囔了几句,不想让公主听见了。”
绮云还要再问,绿瑛放下猫,拽着绮云的手,笑道:“公主失踪了几日,才回来。让绿瑛服侍你洗澡更衣吧。”
绿瑛服侍绮云沐浴,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天以来发生的事。冯弘登基,把慕容湮然接入宫,据说要择吉日封为皇后。
绮云听到慕容二字,心里一沉,暗叹墨川的朝影宫被拓跋焘完全把持,月孤山的慕容一族全部投靠了冯弘,不知墨川将如何了结。又想过一日算一日吧,眼下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边想着,她的身体往温水中沉了沉,毛孔似乎全部张开,非常的舒适。
忽然,在窗户上现出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他似乎停在绮云的窗前不走了,她有些紧张地看着,窗户上的窗纸显出一个洞,似乎那人捅破窗纸,向里窥视。
绮云不禁高声叫道:“绿瑛,绿瑛,快来。”听闻她的嚷声,那个人影似乎一闪而过。
绿瑛快步进来,忙问道:“怎么了,公主,出什么事情了?”
绮云抖着手,指着窗户道:“绿瑛,你去看看,什么人在我的窗前偷窥?”
绿瑛走到门外探头四处望了望,走回来笑道:“公主,你的胆子怎么变小了?外面什么人也没有,只有树枝在晃动,你是不是眼花了?
绮云拍着胸口,希望是自己眼花了,自日食以来,每日惶惑不安,心头沉甸甸的。
绿瑛近身,笑道:“公主,绿瑛很久没有服侍你了。让我来为你洗身吧。”她拿起浴巾轻轻为她擦拭着,忽拽起那块灵狐珮:“咦,这块美玉是郡主的吗?我只记得小时候你的手臂上有镶嵌了一块白玉,没见过你从小佩戴着这个。”
绮云想起佛狸,面色一红,好在热气氤氲喷在脸上,掩藏过去了。她羞涩地推说道:“这是别人送的。”
绿瑛拿起端详了一会,“刻的是一只狐狸,是不是那个小字为佛狸的魏国皇上送给公主的?”
“死丫头,就你多话。”绮云拍了一下她的手,娇嗔道。
“公主,别不好意思,你只说是不是,满足一下绿瑛的好奇心。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什么都不瞒公主,而公主的心意……”说着,绿瑛眉眼低垂,面色黯然。
见她有些伤感,绮云忙安慰她道:“好了好了,告诉你,这玉是佛狸他送给我的。”
“那这几日,公主是和魏主在一起?”
绮云点点头,“绿瑛,你千万不可对旁人说起,佛狸是偷偷来找我的。他的行踪隐秘,告诉你也无妨,反正此刻他已经离开龙城了。”
绿瑛应道:“此事事关公主,奴婢自然不会对人说起。”
绮云手指摩挲灵狐珮,暗怀欣喜,细数和他团聚的日子不远了。
终于迎来那一天,龙城十里红妆,魏主迎娶灼华公主,全城的百姓都在道路两侧观看。绮云穿戴上凤冠霞帔,上了花娇。护卫她的是冯弘亲自挑选的送亲卫队,由库敏领队,绿瑛作为陪嫁丫鬟,一路跟随。
出了城,行了几十里,到一处地形险要的峡谷之处。
绮云掀帘看了看,见此处容易埋伏,叫来库敏,建议队伍走过此处峡谷再休息。领队应声,召集众人起轿赶路,可是,转过一个弯之后,队伍停止不前。绮云扯下头上的红盖头,问前面怎么了?
领队库敏前来禀告,有人拦住去路。绮云忙走下轿子,见前面一人手持软剑,挡在峡谷的路中央。
山风吹起,他白衫衣袂飘飘,头上同色发带与乌发在风中吹拂,孤傲而冷清,看似闲庭信步,可是周身肃杀之气,百米以外已能察觉。他手中的剑薄如蝉翼,剑刃之上闪耀的寒芒如水银流泻。
“墨川,是你?”绮云惊呼道。
墨川转过头来,斜眼看着他们,那是睥睨天下的傲然神色,“不错,正是我。”他剑指着库敏等人,冷声道:“你们可以走了,灼华给我留下。”
“宫主,我是和亲公主,不可能跟你走的。”绮云向他喊道。
墨川嘴角扬起一丝冷酷的笑,凤目淬了冰霜,“想必你也知道,我已经失去争霸天下的机会,不过只要还有你,也就够了。掳走你,那拓跋焘就输了一着。江山美人,他不能什么都占了。”
绮云见墨川神色已经有些癫狂,眼含担忧,大声劝道:“宫主,我和他两情相悦,今日你掳我,也是无益的。你杀害他的皇叔,他说了不会罪责于你。只要你肯收手,他以国礼相待,奉为上卿。亡命天涯不如做坐上之宾,宫主以为如何?”
“哈哈”,墨川仰天大笑几声,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