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间,拓跋焘批阅完公文,翻看了手边的几页书,忽想起了白天和绮云的对话,扬声叫来宗爱,询问绮云的情况。
宗爱回复他道:“每天夜里,奴才经过云公子的房间时,见他都在埋头苦读。云公子,此刻应该正在自己的屋里读书。奴才要不要命他前来伺候殿下?”
“这么用功?”拓跋焘想了想,“对于这样的人才,本王要亲自前去相请。他要是我王府里的人就好了,什么时候本王要把他收在帐下。宗爱,你在前面带路。”
到了绮云的房门前,拓跋焘见窗纸上映出一个人影,那人身形苗条修长,看似绮云正在俯身阅读。
拓跋焘负手立在院子里,对房内扬声道:“云清,书读得累了,歇一歇吧。你出来,本王有话问你。”
周围寂静,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可闻,可是屋内的人影却一动不动。拓跋焘见了,心中微有些异样,提高声音叫道:“云清,云清……”
见屋内依然没有动静,影子依然端坐不动。拓跋焘见状,疑心大起,飞脚踢开房门,冲进屋内,哪里见云清的影子。只见在案前设了个支架,搭了几件衣服,透过烛光,影子映在窗纸上,外头看上去似有人正伏案读书。
宗爱跟着进屋,见了此景也是一脸疑惑。拓跋焘回头,冷声喝问他:“云清,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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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城最豪华的赌场内,一群男子正围着一张赌桌,各个热血沸腾,摩拳擦掌,弥漫着大战前夕的紧张和刺激。
赌桌前,一名年轻男子乌发如墨,头束金冠,神色淡然,气定神闲,和周遭的人们的激动的情绪成鲜明的反差。
“公子,你是压大还是压小?”
“啪”的一声,那名公子将一块雕龙金牌拍在案上,慢悠悠地道:“掌柜的,你说压大还是压小?”
众人倏然睁大了眼睛如铜铃,大气也不敢出,这块金牌有人见过,是泰平王拓跋焘的金牌。掌柜的醒过神来,殷勤地指引道:“压大,压大!”
众人也纷纷附和,那名公子将金牌压在大,骰子掀开,果然是大。掌柜抖着双手,将银子捧给他。
他点点头,接过其中的一小部分,其他的大半退还给掌柜,粗着嗓子道:“本王初来乍到,来摸摸你们这行的规矩。你们规矩还算严整,开门做生意也还讲信用。这些,本王就不受了,留着你们自己用吧。”
众人听了,喜出望外,感激不尽。
“好胆大的小贼,竟敢冒本王的名义,在此招摇撞骗。”一个清朗洪亮的男声在圈外响起。
众人闻声转头,立时目瞪口呆,见门外又走进一名公子,相貌打扮和赢钱的年轻人一模一样。他们看着一样挺拔端秀的两名公子,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赌桌前的公子缓缓起立,对着来人拱手,面上微微一笑,“正主儿来了,你们玩吧。我就不玩了,在下恕不奉陪。”话音未落,他推开胡椅,夺窗而出。
拓跋焘喝道:“小贼,哪里走?”
等众人回过神来,两名相貌一样的公子已经都飞身而去。那掌柜的抹了抹额上的汗,赶忙把桌上的银两收入囊中。
暗夜中,平城房舍的屋顶上,两条矫健颀长的人影一前一后飞奔着。
冯绮云跃下屋檐,落在一条僻静的巷子里,抬头看拓跋焘没有追来,喘了口气。她正暗自心喜,回身一看,见拓跋焘正如一堵墙似的挡在她的身前。
拓跋焘一步一步向她逼近,绮云退无可退,直被逼到墙角。绮云贴墙而站,拓跋焘和她面对面,伸出左手掐住她的肩,右手在她的脸侧摩挲了一会儿,撕下了一张面具。
“云清,本王猜的没错,果然是你。”拓跋焘眼露精光,喝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朝影宫文武公子,云清。”
“说为什么冒我的名在平城内,竟做些败坏我名誉的事情?”拓跋焘声音不高,却极有威势。
“殿下,你不是曾经说过,名声,人云亦云,算不得什么吗?云清并无恶意,只是觉得殿下法度虽严,但无人情。殿下对云清的责罚,云清要讨要回来。”绮云侧过头去,不想看他,对上他的眼,只觉得无形的压迫。
“你竟敢挑战本王的规矩?”拓跋焘冷笑一声,捏住她的下颌,将她的脸板正,对着她道,“有胆有识,你这样的,本王倒是第一次见识了。眼下,本王不得不怀疑,朝影宫派你前来泰平王府的用意。”
“殿下可以怀疑我。朝影宫对大魏忠心不二,殿下要怀疑,岂不是自寻烦恼?我们宫主听了,要不高兴了。”
“你,竟敢威胁我?”拓跋焘缓缓地吐字,收紧了手掌,绮云的下颌被掐得生疼。
绮云被他制住,浑身动弹不得,想起自己的委屈,不由眼光转暗,泪光浮动。拓跋焘见眼前的一双剪水明眸,似曾相识之感油然而生。他的手指的力道不由放松了些,不知何时,紧掐着的手指改为轻轻摩挲,只觉得手触之处肌肤如玉,光滑细腻,手感极好。
两人正僵持不下时,宗爱从远处跑来,近身向拓跋焘行礼,喘着气道:“殿下,宗爱可把您给找到了。皇上在河南前线传来讯息,此刻有要事,正等着您回府拿主意呢。”
拓跋焘听了,不再和绮云纠缠,忙撤了手,眼神复杂地瞥了眼绮云,转身匆匆而去。
绮云手揉了揉自己的下颌,刚刚被他捏的知觉都没有了。想起他一会儿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