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念遥遥向她勾起了一抹高贵优雅的笑容,带着上位者的尊崇与气度,转身缓缓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这天终于过去了。
眼看着还未散去的众多家仆均在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又见齐伯不再请示她便直接将那泼皮赵老二拖了出去,赵老二杀猪般的喊叫声交织着身边齐姝抑制不住的抽泣声,顿时只让周氏觉得脑袋里乱哄哄的。
形形色色的人影在眼前飘过,他们面上或带着不屑或浮现嘲讽,全然不顾她还是齐府的主母,竟敢这般胆大包天!
周氏在这短短不过数盏茶的功夫里心中一紧一松,此时又混乱了心神怒火攻心,顿时不由得心头一痛喉头一甜,她捂着胸口忽然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身边顿时更加杂乱无章了,有人惊呼有人乱走,只让她本就虚幻的眼前更加模糊,双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齐念缓步走在后花园中,身边跟着沉默不语的阿瑶。
浅葱匆匆自她们身后跟了上来,行至齐念身边方停住了脚步,低声道:“小姐,夫人呕血晕倒了。”
齐念面不改色,只微微侧目似是在想些什么,方淡淡然道:“知道了,好歹也是齐府的当家主母,她既死不了,咱们便无需理会。”
浅葱抬起了双眸微微一怔,却也不再多言,只随了她身后正欲一起回去。
这时只听花廊之下的一处茂密的花草丛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这主仆三人皆举目望去,却只见那位鹤发童发仙风道骨的清风道长正面含笑意分花拂柳阔步而来。
“四小姐好手段,这般巾帼不让须眉运筹帷幄,当真是叫贫道钦佩不已。”清风止步与丈余开外,双眸亮晶晶的轻笑着作了一揖。
“清风道长谬赞了。”齐念倒也报之一笑,微微垂眸还了一礼。
她那清婉温秀如同六月芙蕖般的眉眼略弯了弯,那眼眸中倒似倾洒了一把星星点点的光芒般动人明媚。
清风看着只挪不开双眼,不由得由衷的喃喃赞叹道:“真乃奇女子也……”
齐念微微一笑,别开眼去只当是没听见这句话。
阿瑶不禁上前瞪大了双眼清凌凌的冷声道:“清风道长,我若是你现在铁定不在这里说这些废话。要知道咱们齐府不好相与的并非只有夫人,待我们齐府那三小姐缓过神来,定然第一个要抓住你好好拷打一番,治你一个妖言惑众之罪送去见官。”
“说的有理,说的有理!”清风这才回过神来,讪笑道:“如此,贫道就先告辞了。”
齐念屈膝又行了一礼,从善如流道:“恕不远送。”
清风本是存了一万个心不愿意离开的,只是这个凶巴巴的小丫头说的也甚有道理,在这远离皇都的偏远山城,自己又是偷摸的甩掉了所有随从独自一人,若是真因卷入这齐府内宅之争而被迁怒发落送去了官府,那可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可是,眼前的这个小女子,他长这么大好不容易对一个姑娘有这般浓郁的兴趣,若是就此离开实在是心痒难耐……
他还站在原地满脸纠结的挪不动脚步,齐念却是懒得理会他了,带着两个丫头转身便走。
清风下意识便想去阻拦,却只见齐念抬手自袖中摸出了两颗漆黑的圆滚滚的丸子,给跟在身边的两个丫头各分了一颗。
他不由得眉心一跳,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来。
浅葱将那丸子含入口中,顿时整张脸都皱到一起去了。她拉了拉齐念的衣袖苦着脸小声道:“小姐,你竟还真将生姜汁沫加了进来?这味道又甜又辣!”
齐念忍着笑意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的哄道:“蜂蜜丸子裹上了黑糖之后太甜了,直齁得嗓子难受。且这可是深秋时节,多吃些姜不容易生病,乖啊。”
浅葱顿时便只想哭。
阿瑶回头挑衅的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清风,努力保持面不改色的将那颗黑漆漆的糖丸扔进了嘴里。
却只在扭过头的瞬间便被那浓郁的生辣味呛得双眼直泪汪汪的。
真是、太特么辣了!
清风微眯着双眼目送着这主仆三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前,顿时只觉得哭笑不得。
那竟只是裹着黑糖的蜂蜜姜汁丸?亏得他还以为那是什么穿肠毒药,昨夜在那荒郊野外竟吓得跟什么似的。
这般狡猾有趣的小姑娘!
回到小院中,只见之前被周氏派来看守的人都被遣散了去,又见小姐平安归来,众丫头总算都松了口气,似是劫后余生般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
齐念自昨晚便一直都没怎么合眼,此时已然是困得不行,便只随口向丫头们交代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回了卧房补眠去了。
浅葱浅荷忙去了小厨房为她熬碗姜汤只待她醒来时喝了驱寒醒神,浅苓坐在廊下心不在焉的做着她那些活计,阿瑶依旧守在齐念的卧房门口。
几个丫头各司其职,倒也有条不紊安然有序,再不复前日那般人心惶惶。
齐念这一觉直睡到了黄昏时分。她这本就只是个不过十余岁孩子的身体,虽装着重生回来的灵魂,但这副身体的柔弱是她不得不承认的。
阿瑶是知道她彻夜未眠需要好好养养精神,便坚定的守在门外杜绝一切可能会打扰到她的人入内。
其他几人几次都被阿瑶堵在门外,便也只好作罢,没得坚持了。
只是见她此时睡醒了,虽还依旧靠坐在床头懒懒的不愿动弹,但是精神倒还不错。
浅葱忙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