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被送进洛阳城的密信截住了,是皇帝给太子的求援信,信中说皇帝被反贼困在了北都城里,皇帝危在旦夕。
皇帝危在旦夕,天下危亡时刻,可是李成秀却莫明地觉得自己有些幸灾乐祸。很是莫明其妙,不过最近莫明其妙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再多一件也不奇怪了。
孙林说这信很重要,必须要送到太子的手上,但又必须只能让太子知道,不能大厮宣扬。
可是,洛阳城四面八方被围,想要进城简直是难如登天。
“要不,咱们自己去救皇帝?”李成秀给孙林出主意。
“什么?”孙林被李成秀的想法给吓坏了:“皇上是被重兵围困,就咱们两个人,不,你都算不得是一个人,就我一个人,怎么救?”
“事在人为嘛。”李成秀说:“总比在这里干着急来得好吧?”
“说得倒也是。”孙林点点头说,摸着下巴想了想道:“有了!”
“几个月了?”李成秀问。
孙林叫李成秀问了好大一个糊涂:“什么几个月?”
“娃娃啊!”李成秀的眼神暧昧地在孙林的小腹瞟:“你不是说你有了吗?瞧着那平平坦坦的,估计月份还不大,顶多三个月?”
孙林:“……”
“你怎么越来越不正经了?”孙林哀嚎。
“啪”地一声,李成秀一巴掌拍在孙林的脑袋顶,拍得孙林呲牙裂嘴倒吸凉气,李成秀双手叉腰:“我哪里不正经了?我又哪里越来越不正经了?”
“姐姐,咱们现在在做正事呢,别闹了好么?”孙林双手合什使劲哀求。
“真没趣,开个玩笑都不会。”李成秀悻悻地斜着孙林:“我这不是看着气氛太紧张,开个玩笑活跃气氛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谁?谁在那里骂道爷家的祖宗?”草丛深处有人骂道,窸窸窣窣,层层荒荒被人扒开,露出一抱脏兮兮的乱发来。
“啊!有鬼!”李成秀惊呼。
“屁!你他娘的才是……”那乱发下伸出一双满是泥污的手来,两手将乱发一拨,露出一张比手还要脏上一倍的脸。那是削瘦的男人,小号的国字脸,长了又入鬓的飞眉,颌下半尺长须乱糟糟地糊满了污泥,那精明的丹凤眼叫李成秀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鬼!”那脏男人抬眼一望,顿时便怔住了,痴呆呆地望着李成秀:“你,怎么成鬼了?”
“他在说我?”李成秀有些不确定地道。
“好像是。”孙林说。
随着李成秀一问一答,那男人便将目光在李成秀的身上转到了孙林的身上,顿时又是一声惊呼:“啊,你怎么又活过来了?”
李成秀和孙林:“……”
一个骨碌,脏男人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得满身的污泥,扒开头发使劲地凑到了李成秀的跟前看了又看,然后便傻了似地喃喃道:“真是鬼,你真成鬼了!你怎么成鬼了呢?这可怎么是好?皇上现在被人困在北都城,就等着太子去救呢,你却成鬼了!哎呀,这下子太子也得要造反了!”
李成秀的脑中虽然是空的,可是她不傻,他从这人的话里听出了端倪:“你认得我?”
“我当然认得!”那人踏足道:“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这语气,怕是之前有仇。
李成秀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孙林也不着痕迹地往她这边移了移,很成功地将李成秀和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隔开。
“咦?你不是孙铛!”那人惊诧道。
孙当?李成秀一怔,感觉这个名字好熟悉。
“你认得我哥哥?”孙林也觉得惊奇。
“认得,认得。”那人笑着说道:“太医院钱太医的嫡传弟子,满长安城的权贵少有不认得的。”
“现在钱先生行医到长安了吗?”孙林听了颇为欢喜。
“是,也不是。”那人说:“他原是在太医院供职,后来入了东宫当值,再后来么便随皇帝的銮驾北上了。”
“北上了?”听得那人的话,孙林就急了:“岂不危险,如今反贼作乱困围了北都,我哥哥随了銮驾岂不是危险!”说罢便一顿足,“不行,我得去找他!”
“不用了。”那人懒洋洋地说:“你不用去找他了,现在就算是再危险也与他没有关系了。”
“他离开皇上銮驾了?”孙林问。
那人摇头,莫明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刚才就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吗?我见你呼了一声‘你怎么又活过来了?’”孙林怔怔地看着他,预感有些不妙,果不其然,那人紧接着又添了一句:“孙铛,他已经死了。死在了皇帝北巡的途中。”
孙铛,他已经死了!
短短的一句话,字字如锥,声声如锤,一字又一字地钉在李成秀的耳朵里,扎在她的心口上。
隐约之间,李成秀似看到了一片片火光,耳畔似听到了一声声的“轰隆”声,还有黑漆的夜,磅礴的大雨……
“喂!喂!”突如起来的声音把李成秀惊醒,只见得有一张脏脸都快要贴到自己脸上了,李成秀果断出手,出手如电,只听得“啪”地一声脆响,接着就见得有一团黑物在草丛里打着转。
那黑物连着转了好几圈才停下,李成秀这才看清是刚才出来的那个人。
“第三回了!”那人捂着脸,眼泪汪汪地望着李成秀。
“呸!”李成秀鄙夷地唾弃道:“胡子一大把了还卖萌,可耻!”一顿,“更可耻的是,长得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