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的时候便不早了,李成秀也不敢多留,怕误了回宫的时辰。和钱庸商量了一下老娘养胎的方案,再听了老娘的唠叨,李成秀便该起身回宫了。
老爹挥退了下人,陪着李成秀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问李成秀:“如今太子监国了,你身上的担子也重了,可有什么难为的?”
“有……爹爹您会帮吗?”李成秀笑问。
老爹笑答:“不会!”李成秀当即便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老爹也不恼,笑着又道:“不过出出主意倒是可以的。”
“爹,武旦说他会还你清白的。”李成秀停住脚,转头对着李老爹道:“只是以目前的线索,想要查明真相有些困难。爹您再想想,这事儿还有哪些可能?多些线索也好查些。”
老爹摇了摇头说:“我的事不急,你们先忙眼下要紧的事。”他顿了一下,又说:“最近你们做的事我都听说了,太子很大胆,颇有破旧革新之象,进展得也很顺利,其结果似乎也很喜人……”
说到这里老爹便停住了,李成秀知道该自己接话了:“爹您想说什么?”
对李成秀的反应老爹是相当满意的,说道:“我想提醒你们,顺势之时更该谨慎小心,万不能因为顺利就掉以轻心,想要做好事自然是需要大胆,可大胆之下更多的该是小心慎重,大胆设想,小心推演,要把方方面面的困难都考虑到,万莫要临出乱子了才临时抱佛脚,到时候就麻烦了。”
“是,爹爹的话我记住了,回去一定讲给武旦听。”李成秀有些沾沾自喜地道:“说起来也是有些不厚道,我们能如此顺利也多亏了王氏兄弟。王铣清在太极殿里打死了顶头上官,惹得皇上对他们忍无可忍,如若不是皇上的态度变了,把王家兄弟都拿下,武旦就是再胆大心细也做不了什么的。六部上下来了一个大换血,如此方能政令畅通,上下一心,所以赈灾之事才能顺利地进行。”
李老爹瞥了李成秀一眼,从鼻吼里哼了一声:“好似很得意?”
“嘎……”李成秀惊讶的望着老爹,获得如此大的胜利难道不该得意高兴吗?
当然不能!
老爹说:“别高兴得太早了!”
“怎么了?”李成秀望着老爹问:“朝局虽然诡谲莫测,可到底要看皇上的态度,如今虽然朝政方面有些混,可军权依旧牢牢地掌握在皇上的手里,只要军队不乱,朝政再乱也可以拨乱反正的。皇上想明白了,下了决心,有他给我们撑腰,还有什么不可掌握的?”
老爹不答,他转过身朝散在周围的人挥了挥手,众人连忙躬身退到数丈开外,老爹这才压低声音与李成秀说:“你们要小心的正是皇上。”
“什么?”李成秀惊讶道:“小心皇上?”
李老爹示意李成秀禁声,他又把声音压低了些,与李成秀说:“你们这是当局者迷啊!皇帝沉迷丹道无心朝政这是不假,可他无心的是朝政,却不代表他不恋君权。太子大刀阔斧搞革新,说是为君父分忧,可到底有僭越之嫌……”
“可是监国之权是皇上自己给的啊!”李成秀说。
“这就好比别人给你送礼,有些礼,他可以送,但你却不能收。”李老爹语重心肠地说。
李成秀不由得在心里瘪着嘴,在她眼里,就没有什么礼不可收的!收礼是一回事,办事是一回,就像前儿个,山阳侯夫人送了她一尊羊脂玉做的观音像,想要把她的女儿塞到东宫来,李成秀理都没有理!
知女莫若父,李成秀心里想什么老爹只瞟她一眼便一清二楚,不由得叹气道:“太子有血性,愿意做事,也有做事的想法和魄力这是好事,也是天下百姓和有志官员们所愿意看到的。正是如此,你们才更该小心,要保护好你们自己。”
听得这话,李成秀不由得点点头:“嗯嗯,我知道,就是所谓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正是这个道理。”李老爹点头说道:“皇上虽然有些耳根子软,又惰于朝政,但他心里却十分地明白。现在是危机时刻,朝政崩离在顷刻,必须得有一个人出来解决,他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心思,所以才将你们推出来。”
一席话听得李成秀毛骨懒然:“您是说,等危机过后,皇上有可能会一脚把武旦赐下来?”
“没错。”老爹说:“就算是他不想这么做,也有人逼他这么做。”
“不会吧?”李成秀不敢相信地说:“我觉得不至于,在孩儿看来,皇上是一个很温和的人,并不是奸诈恶劣之徒。他待武旦的感情是真的,我能感觉得到。爹爹,你是知道的感觉一向很准的。”
“这倒是不假。”老爹一哂,道:“也有可能是为父想多了,不过你们多些小心还是应该的。”
李成秀轻吁一口气,点点头道:“好,我回去后会和太子说的,太子一向敬重您,会把您的话放在心上的。”
“太子倒是一个难得的人君。”老爹赞道,沉默着与李成秀一起往前走了几步,又与李成秀说道:“跟太子说我的事不必太着急,一来现在时机重要,你们不宜多分心,二来,当局者迷,这时候我站在棋局之外,挺好。”
李成秀深以为然,现在朝局危机四伏,老爹置身事外要安全一些。
只是李成秀却是忘记了,她身为太子妃,处在危机风暴之中心,身为她的父亲的老爹又怎么清静得了呢?
老爹又是说了好一些嘱咐的话,看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