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就是觉得活字印刷术是李成秀弄出来的,至于李成秀说的武旦的作用,皇帝根本就没有在意,因为在他看来,如此匪夷所思的精巧器物,本就该是李成秀这样古灵精怪的人弄出来的。至于武旦,就他那一副棺材板的脸,即使起了作用,也是份量不怎么重的。
不得不说皇帝的猜得很准确,证明他确实是武旦的亲爹。
自古帝王统御万方行的是武攻文治,武收是指有强大的军备,有军事才能卓越的武将,或是守护安宁,或是开疆辟土;而文治,便是教化万民,使民心向着朝廷,所用之法便是自汉武以来独尊的儒术,是以方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话。那一卷卷简书、经帛使是儒生们的生存之根,正气之来源,傲骨之支柱。然悠悠历史长河之中,不知道遗失了多少圣人佳训,之所为何?无不是书之珍贵,得之不易,传之不易也!如今有了这个活字印刷术,书多了,流于世的也多了,以前的遗憾便将会变少!
作为一个当了差不多二十年皇帝的一个人,最是清楚不过活字印刷术的重要性了!
而现在,李成秀和武旦却将这么大的功绩奉献出来!
皇帝激动地一激灵,做一个继万世之伟大君主,是他渴求了五十年的梦想,活字印刷术可以让他的这个梦想实现一大半!
“父皇容禀。”武旦在李成秀一次次的眼色中站了出来,冲皇帝说道:“这个活字印刷术已经弄出有一些时日了,儿臣和太子妃早就想献于父皇,只是因它有诸多不足,儿臣想更完善了再献于父皇。于是便在东市弄了一个书斋,想在使用中将其更完善……”
“现在终于让你满意了?”皇帝微笑着看着武旦。
“没有,儿臣以为的缺陷并未完全得到解决。”武旦说。
“那为何急于献出来?是解决不了吗?”皇帝不解道。
武旦回答:“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
“是什么?”皇帝问。
“儿臣让太子妃在东市开的那个书局被人砸了,管理书局的人被人设计入狱,不过短短两三个时辰就让人弄得半死。”
正说着,有一宦官悄悄的地走进殿里,禀道:“陛下齐大郎来了,说是有急事要与太子妃说。”
“定是书局的事。”李成秀说。
皇帝与那宦官说:“你叫泰儿进来。”
那宦官去后不久齐泰便急匆匆地奔了进来,问答之间道明了来意,说:“我送了柳杨回了家后去了一趟‘陶然斋’,‘陶然斋’的人都不见了,纪掌柜、伙计,以及在后面作坊里印书的师傅都不见了!”
“莫不是因为出了事,纪掌柜便放了他们的假?”李成秀问。
“怕是没有那么简单。”武旦摇头叹道。
“舅舅说得没错!”齐泰说:“我也是如舅母这样以为的,想着出了这么大的事让他们歇一歇也好,只是想歇几无倒无妨,若是人心散了可不好。于是就寻到了纪掌柜家,纪掌柜家竟然也是人去楼空!问了左邻右舍,说是晌午前一点的时候,纪家人便驾着马车走了。”
“什么?走了?”李成秀大吃一惊:“走哪里去了?”
齐泰说:“我问了左邻右舍,打听到他们向南而去,他家住在永崇坊,往南就是启夏门,我追去向守城门的兵将打听,他们果然是出了城!”
“他们出城做什么?”李成秀怔道:“让今天这事给吓着了?”
“我看不是。”武旦摇头说:“若说是被吓着了,他尽可中断合作便是,何必带着家眷出逃长安?”
“是有人安排!”李成秀惊道:“为的是活字印刷术,他把咱们都卖了!”
活字印刷术被人抢了?那还得了!
皇帝大怒:“泰哥儿你去左威卫调人手,立即出城捉拿这个纪掌柜,还有书局失踪的伙计!”
“是。”齐泰兴奋的大声应喝,抱拳而去。
李成秀担忧柳杨的伤势,又不方便出宫去看他,只好请托钱庸去为他诊治,让二妞与其随行。钱庸觉得柳杨伤势虽重,但并无性命之忧,让二妞派人传话回东宫,让李成秀和武旦都放心。
皇帝免不得问问柳杨的情况,武旦和李成秀不敢隐瞒只好如实相告,皇帝听后颇复杂地摇了摇头,道了一声:“果然是少年儿郎!”
也不知道是褒还是贬。
笑过之后,皇帝道:“人家大老远的来投奔你们,你们却让人家行商作贾,像什么话?叫得别人知道了怎么看你们东宫?”沉吟道,“既然是你们的同窗,不如就让他在崇文馆做个书直吧。”
皇帝这是要丰武旦的羽翼,武旦怎么能不领情,当即代柳杨谢了思。李成秀却有一些担心的,柳杨上次说过,他不想做官,但圣意难却怕也只能让他勉为其难了。
齐泰奉皇帝命,从左威卫调了一支军队,又将雍州刺史带上,连夜追拿纪掌柜和“陶然斋”的伙计、师傅,都是追出长安百余里也没有寻到人,那些人竟是人间蒸发了!齐泰悻悻然回宫向皇帝请罪,皇帝都未怪罪,反而对他温言了一番,命他不必急着交旨,让他带着现在的人手继续追查纪掌柜他们的下落。
齐泰带差左威卫和雍州刺史府的人,像风似地搅动得长安城鸡飞狗跳,受了拢的百姓免不得要打听:“这是出了什么事了啊?”
有人就说了:“听说有贼人偷了皇上的宝物。”
竟然人不怕死地惦记皇帝的东西,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