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寺的梅林里。
林郁蔼指尖曲调结束时,“阿烈”这两个字差点儿就冲口而出。
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紧紧闭上了嘴,双手搭在琴弦上,悄悄松了口气。
掌声响了起来,几位长辈们都连连赞叹。
戚烈在不远处盯着林郁蔼,眼神深邃。
“不错不错,老五没夸错这孩子。”戚奶奶笑着说。
林郁蔼拆了义甲,从古筝后站起来,回到自己爷爷身边,并没有刻意谦虚地说什么。
“老林家好福气啊,”五爷拿着烟斗抽了口烟,叹道,“我要是有郁蔼这么个孙子,就知足了。”
“说的什么话,你家小七爷还在这儿呢。”林爷爷接口笑骂道,“外面谁不知道小七爷的名头,就你酸。”
“不说了不说了,”五爷摆摆手,“大清早就上了山,这会儿肚子都饿了,庙里斋饭该做好了,咱们下去吧。”
于是一行人慢悠悠往山腰下去,这些乐器之类的东西,自然有各家带来的保姆收拾。
林郁蔼没和戚烈一块儿,戚烈推着戚家奶奶的轮椅,林郁蔼就陪着自己爷爷一起走着。
这长亭寺在市里头不怎么出名,至少就他知道的几个有名的旅游景点里是没这个地方的,但说句实话,这儿的风景比别的地方好的太多了,林郁蔼心里猜测着,长亭寺估计是五爷他们这些个有钱有地位的长辈们的私家花园,压根儿就不对外开放,自然也就不会有人知道这里。
斋菜的味道很不错,碗碟都是上好的瓷器,师傅手艺很好,盘子里摆的那些精致的素鱼、素鸭、素肉之类的,看着和真的一样,反正林郁蔼第一眼的时候完全没有看出来那些都是素菜做出来的。
吃完午饭,保姆们在庭院里的大树底下摆了张小圆桌,几把藤编的椅子,让几位长辈在树下喝茶消食,林郁蔼不好去打扰,就自己一个人绕着几座大殿闲逛。
他在一座供奉着观音像的大殿里转了一圈,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在门口碰上了戚烈。
“咦,七爷也来拜佛啊?”林郁蔼说。
戚烈皱了皱眉,说:“别七爷七爷的叫,这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不对味?”
“那叫什么?”林郁蔼问,“叫戚董好了。”
“不。”戚烈立刻否决,“叫……”
叫阿烈。
这话他差点儿说出来,临到嘴边硬生生打住了。
这么亲昵的称呼,只有他的家人才会这样叫,跟他年纪相当的人里,就没一个敢这么叫他的。
“叫什么?”林郁蔼说。
戚烈说不出话来了。
林郁蔼笑了下,“那您慢慢看吧,我先去别的殿了。”
说着就要迈过门槛往外走。
戚烈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先别走,我有话问你。”
林郁蔼皱着眉说:“有话就问,你先放开我。”
戚烈稍微放松了一点儿力道,但没完全放开林郁蔼,他盯着林郁蔼的眼睛,问道:“刚才你弹琴的时候,最后没说出来的话,是想叫谁的名字?”
林郁蔼一愣,他那会儿应该只是张了张口,并没有发出声音来吧?戚烈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叫谁的名字,好像和戚董您无关吧?”林郁蔼说,“我觉得我和您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分享这么私人的问题。”
戚烈的视线落在他开合的嘴唇上,一股燥郁从心底升起来。
“你忘了你的专辑吗?”戚烈漫不经心地说,“叫的谁?”
他这话一说出来,就把林郁蔼噎住了,谁让自己新专辑发布的事儿还卡在戚烈手上,这会儿他也只能妥协。
沉默了几秒钟,林郁蔼忽然笑了笑,微微抬起下巴,一字一句说:“我叫的是‘阿,烈’,您可别误会,我不是叫您,是另一个和您同名的人。”
林郁蔼话音一落下,戚烈一把将他推在门上,扭住他的手腕扣在头顶上,一条腿抵在他双腿之间,狠狠吻住他的嘴唇。
“唔……”林郁蔼想推开他,可惜这姿势简直就是任人宰割,根本使不上力气来。
唇舌相触,戚烈大脑里“轰”地一声,头皮发麻,全身的细胞都仿佛炸裂开来。
以前他明明就没谈过恋爱,这会儿却无师自通一般,舌尖撩拨着林郁蔼的舌,在他口里肆虐,他意识深处就好像知道如何取悦林郁蔼,三两下就把林郁蔼吻得站立不稳,身体软得往下滑。
戚烈的下-身几乎立刻就硬了,这个吻在往失控的方向发展,他紧紧抵住林郁蔼,一只手已经摸进了林郁蔼的t恤里,在他后腰上揉捏。
大概是他手上的力气太大,林郁蔼疼得轻哼了一声。
就是这一声让戚烈的理智有片刻的清醒,他强行拉回自制力,舌尖艰难地从林郁蔼口里退出来,把头埋在他颈侧,呼哧呼哧地粗喘着气。
林郁蔼这会儿脸色一片潮红,呼吸急促,大脑还处在眩晕的状态里。
他有点儿茫然。
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人吻他的感觉和上辈子的戚烈是一样的。
他们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为什么戚烈不记得自己?
既然不记得,又为什么要来招惹他!
戚烈盯着林郁蔼露出领子的皮肤,感觉自己像是一头饿兽,恨不得在那上面咬上一口,他强迫自己从林郁蔼肩膀上抬起头来,接着就看见林郁蔼被吻得发红的嘴唇,还有仿佛泛着水光的眼睛,他的意志力瞬间溃散,再次吻了下去。
林郁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