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府?”听到二儿子李行校的话,李九成提起头来看向这队人,从头看到尾,也发现了原苏州知府赵岩的身影。他愣了愣,问身旁一个看热闹的人道:“这位大哥,这是做什么的?”
“这些人都是这次苏州的案子的人犯。朝廷上已经定罪,判处流放的这就送他们去流放的地方。”那人说道。
“平时被判处流放的人犯,不都是凑够了至少上千人才流放吗,怎么这次才这么点儿人就要流放?”李九成不解。他作为警察,也负责过将人犯送到码头统一流放的差事,知道以往的惯例。
“这次和过去不同。这次的案子据说圣上很看重,底下也就不敢耽搁,立马将他们送过去。而且据说福建那边也有了不少要流放的人犯,正好一块流放过去。”那人又道。
“多谢大哥。”李九成道了一声谢,想了想,带着两个儿子跟上了这队人马。
“爹,你这是要干嘛?”李行检不解的问道。但李九成并不答话,一直跟到码头上,见到警察押着人犯站在一艘很大的船旁,但并未上船,好像是在等待什么,略一犹豫,咬咬牙上前对一个警察说道:“这位大人。这些人中有一名人犯是小的的老相识,小的想要与他说几句话。”
见这警察犹豫,他忙从怀里掏出一吊钱,塞到他手里说道:“这点儿钱请大人与诸位警察兄弟喝茶。”
‘横竖还有二刻钟船才会开,不到最后一刻钟船上的人也不会让人犯上船,这些人犯也都是已经审问过、定了罪名的,说几句话也没什么,何况还有银子赚。’这警察脑海中转过这个念头,就对李九成说道:“只有一刻钟啊,过了一刻钟可不成!”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一刻钟就够了。”李九成连声道谢。
这警察走过去将赵岩带到李九成身前,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赵岩的手铐脚镣,随即退开几步让他们说话。但几个警察还是分别站在了不同方位,堵住了他们逃走的所有路线。
“赵大人。”李九成没有在意这几个京城的警察做出的防备,对赵岩叫道。
“李九成?你,你被无罪释放了?”赵岩抬起头看了一眼,认出了李九成,有些惊讶的出言道。
“是,大人,小的被无罪释放了。”
“不对!”赵岩忽然说道:“你早就被锦衣卫收买了,是不是!”
李九成这个层次的小人物,无罪释放并不稀奇,他也不在意,但他忽然注意到李九成身上竟然一点儿伤都没有。即使他被抓了以后马上招供,也少不得挨一顿打;后来送到京城的锦衣卫衙门,至少也会被打一顿,绝不可能身上一点儿伤都没有。这才几日,他的伤也不可能养好了。
“原来如此,”赵岩又想到了更多当时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过了正旦那一日,我就吩咐你去找李家的麻烦,让李家连年都过不好,但你借口染风寒没有答应;我被抓那一日,问你城中的恶霸少了几个,你说他们开了路引来京城玩了。哈哈,他们是被锦衣卫带到了京城吧。”
“大人猜的不错。早在抓人那一日前,甚至在年前,锦衣卫的校尉就找到了小人。小人一看他们亮出锦衣卫的腰牌,当时就吓得丢了三魂七魄,倒竹筒子似的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当时锦衣卫的校尉倒没有难为小人,反而让小人重新回衙门做事,而且嘱咐小人如果又发现什么,或者又想起来什么,都和他们说,可以算作戴罪立功。“
“小人听了这话,回到衙门里,拼了命搜集有关大人您要李家投献产业,还有与当地的地痞恶霸勾结陷害李家的证据。也不单单是小人一个人这样做。又好几个警察都被锦衣卫拿走,后来又放回来了。只不过当时已经封衙,也没什么差事,如果不特别在意的人注意不到。”
“过了年,小人琢磨着因为还有其他被锦衣卫放回来的警察,再搜集恐怕也搜集不到新鲜证据了,就将搜集到的送到了锦衣卫衙门。负责此事的锦衣卫千户还夸小的做得好,凭这些可以免罪了。”
“小人当然不想仅仅被免罪。我们家世代在苏州府当衙役,前几年才改成警察,仇家不少,要是少了这身官皮,好歹就让人整的倾家荡产。所以小人就又琢磨立功,好能保住官位,至少保住警察的身份。锦衣卫的千户就让小人提前按照他的心思写好了供词,又将供词背的滚瓜烂熟,无论谁来问都不会被问倒。凭借这个,小人不仅无罪,反而算是有功之人,保住了官位。”
“既然已经知道朝廷正在查此案,为了不增加罪过,小人当然就不敢再整治李家了;那几个忽然失踪的地痞恶霸,也确实是被锦衣卫校尉带到了京城。”李九成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你好,你真是有才。”赵岩狞笑道:“我当初真是瞎了狗眼,提拔你为队正。前任知府说的真是不错,你这么油滑,不能提拔。我真后悔当初没听他的话!”
赵岩骂了几句,又道:“你既然不仅无罪反而有功,今日来见我这个罪人做什么!”
“赵大人,好歹小人当初也是由你提拔为队正的,既然遇到了,不过来为大人您送行说不过去。”即使赵岩骂了他几句,他也神色不变的说道:“而且赵大人此去蒲藩,路途遥远,路上的日子也不好过,”他又拿出一些碎银子,塞到他手里道:“这些银子给大人您,路上贿赂贿赂看押的人,让自己过得好点儿。”
赵岩伸手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