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瑺说道:“怎会是我乐观。虽然陛下即位之后重立四辅官,并且其中两文两武,可以看出陛下要维持文武平衡;但是陛下自己或许都没有感觉到,兵部仍然在文官手中,卫所的粮草补给、武将的承袭、功劳的赏赐,还都要兵部过一遍手续,实际上仍然是以文御武之策。”
“当然,这也可能是权宜之策。我做出类似判断的依据就是,陛下自即位以来对于文官大动干戈,但是对于武将却没有任何变动官制的举动,并且连一丝一毫的迹象都没有。”
“当今陛下做事,一向是谋定而后动。早在太祖皇帝驾崩之前,陛下就派人传各地的僧道进京;早在太祖皇帝驾崩之前,陛下就和别人商议过分封之事;早在太祖皇帝驾崩之前,陛下就已经透露过要重修《元史》、编纂书籍;早在太祖皇帝驾崩之前,陛下就已经按照四辅官的方略在处理朝政。”
“而现在陛下对于军队却无一丝一毫的改变的风声,可见最近不会有什么动作。”
茹瑺这一番话一说,大家都觉得很有道理。一直没有发言的李庆说道:“我在地方不在朝堂之上,或许看事情比诸位要清晰一些。”
“当今陛下虽然仍然维持太祖皇帝的文武平衡之策,但是现在并非是开国之时,只要天下没有大战,等这些开国勋贵先后过世之后,文必然会压在武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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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熥当然不知道有人在孜孜不倦的分析他的想法。当然,它即使知道了这件事,并且听到了他们的分析,也只会付之一笑。此时的人怎么可能完全猜透他的想法呢。
接下来几天,允熥还是上午先上朝。因为七月初一定下了‘仿周封国’之策,所以今日大家的注意力都改到了这件事上,虽然大体的事情昨日都已经决定了,但是还有人揪着一些细节或者礼仪的事情纠缠不休。
所以没有人盯着允熥、尚炳他们与宗教之间的关系了。允熥联想起后世的舆论控制:想要人们快速忘记一件事情怎么办?就是制造另一件很大的事情把人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转移话题此乃操控舆论的不二法门。
允熥在批答折子的时候也松了口气,终于不用把很多折子看完以后,留中不发了,不仅浪费时间还还惹得文人不满。
允熥下令相关部门开始准备实封事宜,尚炳等人整日的泡在‘有关部门’,研究具体的实施细节。
但是在关注封国的事情热度还没有过去的时候,就有不少的人开始浑水摸鱼了。
七月初四,在成堆的关于封国的进谏折子中,允熥发现了这样一封折子。
折子的作者叫做刘川,官位是御史。他在折子上写到:‘……,江、浙之赋独重,且苏、松准私租起科,致使民生疲敝,……,天下所无也,请陛下予以减免,官田、民田赋税当与他地类同。’
允熥知道早晚会有人提出削减江、浙一带的赋税的,因为这里的赋税一直是全国最高的。
大明的赋税是很低的,北方地区和部分南方地区,官田亩税5升3合5勺,民田亩税3升3合5勺;南方的大部分地区,官田亩税1斗2升,民田亩税8升5合5勺。
苏、松、湖、常、杭五府的田赋最高,官田1石左右,民田3斗5升到6斗。
朱元璋制定的田赋显然是经过了仔细推敲的。依据每亩地粮食产量、一年几熟,大部分地区官田的亩税大约是三十税一,民田的税率还不到三十税一。
江、浙五府官田的税率大约是10到15,民田的税率也不过是十五税一到三十税一而已。
允熥对卓敬笑道:“卓卿你过来看看这个折子。”
卓敬起来,接过折子看起来。允熥等着卓敬大概看完了,说道:“这个刘川我还不知道他是哪里人,但是总逃不过是苏、松、湖、常、杭五府之人。他是在以为朕是不食五谷之人吧。”
“江、浙五府的赋税单看之下的确较高,但是他们怎么不提江、浙五府的粮食亩产多少!江、浙五府一年两熟,每亩地打得粮食远多于其他的地方。按照其他的地方课税,呵呵。”
“还说什么民不聊生,即使现在这种税赋,每亩地百姓剩下的粮食也远远多于北方之地。若是江、浙五府民不聊生,那北方百姓岂不是早就饿死了?”
“当年先帝迁江、浙五府的百姓至凤阳、京城等地,江、浙五府的百姓每户占有之田地,并不比其他地方少多少,还要低税,这是明晃晃的欺君啊!”
早在允熥开始说话,其他四人听到允熥的话就也竖起耳朵听起来。听到一半的时候,他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也就知道这名官员的想法是不可能实现的。
但是他们听了允熥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之后,顿时大惊失色。因为允熥很少打诳语,所以他们以为允熥要治这名上折子的人欺君之罪,这可是死罪。
所以陈性善马上说道:“陛下,虽然此人所上之折子不合实情,也略有私心,但是治以欺君之罪是否太过?”
暴昭也说道:“陛下,此人虽然言语不实,但是稍加处罚便好,怎好治以欺君之罪。”
允熥只不过是一时失言,但是看着两位大臣的极力反驳,但是感觉不舒服:你们两个人都不是江、浙五府的人,又是我亲自提拔的官员,怎么还这么为这人说话?还不是文官官官相护!
所以允熥决定处置的严厉些。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