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忠顺王妃一愣,讪笑道:“不能吧,前来提亲的人踏破门槛,却并没有听说林姑娘已经许了谁。”
贾敏笑道:“私下已经相看好了,未过明礼自然不好传出去。再说,世子虽然好,到底门第太高了些,依我和老爷的意思,咱们玉儿的婚事,并不想结太过显赫的亲家。”
原来,白瑾在武林世家子弟中,也是翘楚,且江湖儿女原更加不拘小节些,向白太太打听的人也是多得不得了。不过白瑾心中,始终记得那个瘦西湖画舫上穿着红色披风,披风上镶着白狐风毛的小女孩,心中始终在等着那个女孩长大。
为了避免被父母的亲朋前来说合,也为了离那个小女孩近些,白瑾后来越发喜欢住在京城。甚至高傲如白瑾,他也愿意为了配得上她,从科第出身。
白乐水和白太太起先觉得朝堂和江湖不是同道中人,想劝说白瑾一番。后来见独子心实,便一齐进京,此来固然是为了取回在皇家的白玉珠,也是为了为了独子一试。因而才收拾了闲云侯府,住进去,显得有些身份些,再来相提。
因白家进京时间不长,白太太只些微向贾敏露了意,便到了黛玉生辰,所以引出忠顺王妃求婚那一出来。白瑾在林家居住多年,又肯上进,贾敏夫妻子是满意的,因而贾敏索性便宣布了。之后白家下聘,只要听过太白楼白瑾和水溶比试那一场的人,也都觉得白瑾配得上林家女。
却说因景和帝并不知道三皇子在平安州根基几何,便更加加紧招兵买马,今年的武举之期也提前了。柳湘莲本就武艺高强,一比之下,自然是中了武举。偏生柳湘莲因是理国公柳彪之后,虽知道他常年游历在外,和族人并不亲近,景和帝却并不将他派往平安州,而是提为御前侍卫,放到贾琏麾下,主要负责皇长子安危。
进了龙禁卫就是从五品的官员,之前柳家那些族人也不敢轻视怠慢他了,甚至有好几家柳家世交要以女相许。又因柳湘莲如今常与贾琏、林家兄弟走动,薛蝌又感念林家千里迢迢替宝琴退亲的恩情,时常送些得用的东西来,也是常见着面的。
薛蝌见柳湘莲虽然比宝琴大了六岁,但是相貌俊雅,如今又上进,便有意以妹许之。只他自忖柳湘莲世家子弟,自己商户出身,不好开口。如今听了白瑾说定黛玉,心想林家女何等金尊玉贵,白公子家里尚敢提亲,自己微微露意有怎么了?自家妹妹除了是商户女,其他和大家闺秀不差什么。
因而薛蝌犹豫再三,央了贾琏去问。柳湘莲原一心想找个绝色的,并不重视出身。后来经历尤三姐一事,人也灰心了,并不在结亲一事上花功夫,眼看就二十岁了。
听了贾琏的话,柳湘莲说:“根基门第倒罢了,祖上做什么的,那是祖上的事,出身好的也有作奸犯科的,出身低的也有勤勉上进的,因而只看出身倒是俗了。我只问姑娘品行如何?”
贾琏本就是个口才出众的,一篇劝打消了柳湘莲的顾虑,末了笑道:“你只看学姑娘偶尔在我姑父家里走动就知道是好的。若是薛姑娘本身不好,我林家的表妹和她两个嫂子哪会和薛姑娘结交?不过既是受你所托,我少不得再去问过我林家几个表弟去。”柳湘莲自是十分称谢一番。
待得贾琏打听回来,笑道:“我一个表妹并两个表弟媳妇都说薛姑娘好,你再不必担心的。”柳湘莲听了放下心来,又让贾琏传话给薛蝌,自己家中无人作主,三媒六证若是操办不合意,可不许挑剔。
薛蝌听了也越发喜欢柳湘莲豪爽性格,自是说我看重的是人,可不是媒证体面。薛蝌也是年轻人,家中女眷也就一个岫烟,少不得还要前世的邢夫人,如今另嫁一门小官员的岫烟姑母帮着操持。
邢夫人如今嫁的是一个七品县令,那县令一辈子无功无过,也没升上去,也没落不是,如今已经告老回京,倒是安安稳稳。邢夫人今世没有嫁入高门大户,膝下有自己的子女,倒也过得自在。比之前世带着全家家资嫁入荣国府做个尴尬人,反而强了不知多少。
黛玉定亲之后,便不怎么出门了,每日在家做些针线。贾敏最疼黛玉,也总是抽些时间和女儿一处,这日听说宝琴定了柳湘莲,黛玉笑道:“听哥哥说柳公子是个好的,琴妹妹倒是说了一门好亲。”
贾敏听了却与众人不同,愣一回身,方点头由衷道:“真真是一门好亲。”反惹得黛玉疑惑,怎么母亲如此感慨起来?原来贾敏想到前世:梅仁父子离京之后,便多年都未回京。宝琴寄居在贾府,等着梅家回来,好发嫁。却直到贾府败落,宝琴被撵出来,都未等来梅翰林之子。
前世因薛蟠打死过人,后来薛蟠判了死刑,薛家败落。薛蝌虽然是另一房了,但是这个世道没有个依傍,小小商人还有什么出路?上前讹叱的官员、乡绅、泼皮不知凡几,薛蝌疲于应付,后来生意也被人吞得差不多了,再后来薛蝌带着岫烟、宝琴离京,贾敏不知后事。
至于柳湘莲,尤三姐骗婚不成,自己讹死了,柳湘莲犯了痴,跟着那跛足道人出家去了。至于跛足道人其人,世人都说他是神仙,独贾敏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只怕柳湘莲在他的诱骗下,越发钻了牛角尖儿,想来也不是什么好结局。倒可惜了柳湘莲一身武艺品貌。
黛玉见贾敏发愣,笑问:“妈妈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愣起神来。”
贾敏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