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轻落落的自尽吧,没有留下一丝余地。江梁仿佛瞬间置身于冰天雪地中,一副老骨头止不住地颤抖。
赵十四的目光很坚定,不取走他的命,怕是不会罢休。江梁心底估摸着赵十四的实力至少在上三元,至于是道元境,还是冲元境,他就不得而知了。
可他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男人,大惊之后,迅速调整过来,沉住气,他判断着还有一丝机会,在抬头的一瞬间,使出杀招,或许还能婉转颓势,反败为胜。
活了几十年,他也曾行军打仗,练就了一身武艺,虽然武道修为的境界并不高,但自认为还是有些造诣的,也藏着一记杀招。
江梁的目光划过狠意,突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暴喝一声,双拳同时如牛顶角之势,朝着赵十四轰去,阵阵拳风,威力巨大。
嘭!
出拳那一刻,赵十四便把他扼杀在摇篮里,一记势大力沉的掌风,如一面巨浪,把蛮牛顶了回去。江梁被掌风打飞数十米,撞碎了身后的饭桌,一桌的人纷纷惊吓的退散到一旁。
“你在想什么,这个时候了,你还以为我会让你有机可乘?”赵十四掌式未收,看着江梁的目光里充满冷意,仿佛是在一个跳梁小丑做戏。
生死攸关之际,每个人都心怀侥幸,赵十四能理解江梁搏命的做法,可他是哪来的自信,凭着升元境界的实力轰出的一掌,就想置他于死地,且不说他有神龙盾护体,丹田内还有两股真息同时运转,保护着他的五脏六腑。
江梁要杀他,难如登天!
杀招被赵十四瞬间压制住,成了压死江梁的最后一根稻草。他难以置信,多年骄奢淫-逸的生活已经彻底颓废了他的武道,他大腹便便的体态仿佛是一个怀胎八月的孕妇。
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对生的渴望让他一遍又一遍地求饶着,“司马,求求你,饶了我,饶了我吧!”他快要把头磕破了,可仿佛察觉不到痛一般,继续磕着。
太守夫人正是当年与福伯有婚约的女子,阿彩。这么多年下来,她也没有当年的少女怀春,岁月的沉淀让她变成了一个相夫教子的妇人,她的心此刻是向着江梁的。
“司马,求求你放我家老爷一命吧。”夫人也出声求道。
福伯一听,脸色微变,有些无奈问道“阿彩,他欺男霸女,你难道不恨他吗?”
太守夫人看着少女时仰慕的男子,经历岁月变迁之后,也同样失去的英俊的容貌,两人之间剩下的只有故友情谊,对她而言,更重要的就是丈夫和女儿。
“阿福,你帮忙求求司马吧,你的话也许管用。”
太守一家老小,哭哭啼啼的样子,让赵十四提剑的手有了半分犹豫。也是在这犹豫间,太守府中跃出了一道身影,凌厉的剑光一起,江梁的整个脑袋就被削落下来。
快到一刹那,以至于过了许久之后,家中的女眷堆里才传出了尖叫声。
血溅屏风,剑回之后,道士模样的男子翩翩而落,看着面容,岁逾中年,下巴留着 一小撮胡子。就凭着刚才落剑的那一招,赵十四大致推断出此人的武道境界在世元境界上下。而看他的出招的利索,判定他应该是个狠角色。
“要杀人,便杀人,犹犹豫豫,婆婆妈妈,要不得!”中年男人背负着剑,一手捋着胡须,朝着赵十四皱眉说道。
那神情,完全是一副瞧不上的样子,还带着一些对他的不屑。
“在下南山观松平道人是也,路过此处,听说有一不良太守,终年压榨百姓,我考究一番之后发现情况属实,便来太守府替天行道。”对于这个南山观的中年道人而言,善即时善,恶即时恶,没有人情可言,完完全全都是道义的屠杀工具。
赵十四上前默默地把江梁的脑袋用布包起来,既然都已经如此了,对天鹰寨主的承诺自然是要兑现的,他小心翼翼地包好。
一帮女眷们躲在一旁低声啜泣,松平道人的剑还血淋淋的,看着都让人害怕,谁敢大声说话。松平道人眼神扫过一干女眷,从容说道“你们之中,谁是太守夫人,请站出来,和太守同死。”
“为什么要我娘也死?”双儿姑娘本就无法接受爹死在自己面前,这个道人又要自己的娘也跟着陪葬,双儿死死瞪着松平道人,一双手紧紧地拉住了夫人的衣角,不想让她离开自己。
松平道人笑意练练,“太守鱼肉百姓多年,太守夫人见而不劝,想必是同流合污,自然也要跟着一道去死。”
“你胡说,娘不是这样的人。”双儿姑娘激烈的辩驳着。只要她历历在目,这些年,夫人不仅没享受过一天好日子,还成天念经拜佛,祈求减轻江梁的深重罪孽。二姨娘倒是和爹爹一起享了不少福,就算论死,也轮不着她娘。
从小姑娘的言语和动作中,松平道人就找出了太守夫人,剑芒指过来,带着瘆人的杀意。那张和蔼的面容上扬起的冷笑,仿佛是一尊最恐怖的杀神。
一点寒芒,松平道人几欲动手。
赵十四一声大喝,“够了——”那沉稳的气息出腔,震慑得在场的人都逼退三分,仿佛是林中沉睡的雄狮一声咆哮,震动了整个山林。
松平道人也被迫止住了手,他心中暗暗震惊,自己在南山观算是平面前五的长老,武道境界也在下世元境,但声势却远不及面前这个年轻的男子,若是不看面像,但看运转的内息,松平道人也许会把他认成武道修炼百年的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