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是司马府的管家,此刻他在赵十四的房间外来回焦急的踱步。
夫人进屋已经有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有出来?府外可是等候了三个北朝王特使,持三枚红色王牌诏令。
王的急诏,按照轻重缓急,分为三等,绿王牌诏令,黄王牌诏令,红王牌诏令。
不知今天是怎么回事?北朝王一连颁布了三道红色诏令,急诏赵十四入宫面圣。寻常大臣家若是来了一道红色诏令,便已坐立不安了。坐观北朝,只有司马府能有如此魄力,泰山崩于前,尚能不动声色。
可主子不急,奴才急啊!
手下的家丁已经再三来转告特使的催促,若是再不给个交代,怎么也说不过去。
可夏南莙和赵十四两人在房中,他一个下人岂敢敲门打扰。
焦虑间,屋门开了,夏南莙出来了。
“福伯,怎么了?”
看到管家等候在门外,神情焦急,惴惴不安,夏南莙疑惑地问道。
“夫人,府外接连来了三个王特使,颁了三道红诏令,招我们老爷入宫啊!”福伯年老,脸肉松弛,人一着急起来,满脸的皱纹挤到一起,像是山中层层叠叠的沟壑。
北朝王特使?李厉?
夏南莙顿时眸色一紧,就冲他曾经对自己有非凡之想,她对他就全无好感,冷声说道“打发他们走!”
用脚想,夏南莙便知道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福伯感觉自己的眼界再一次被夫人提升了,对三道诏令视若无物,北朝天下,没有第二人了。
半刻后,福伯又回来了。
“特使说了,王上下的是急诏,不得违令。”福伯原原本本把特使的话转告给夏南莙。
瞬间,福伯感受到夫人身上不断散发出的寒意,如同面前杵着一座冰山。
许多貌美女子,一到皱眉时,面容就会变得狰狞许多,破坏了五官的美感。但夏南莙愁眉不仅不丑,反而更显美态。
她黛眉轻蹙,说道“烦人!”
此刻,赵十四虽然已经完全吸收了她的灵血,提升了修为境界。但在三日内,若是过度劳累或是真息耗费,调理不到,休息不好,很有可能导致体内的灵血逆流,真息冲击心府,引发灭顶之灾。
一想到这,夏南莙就无比心烦,就好像一个独处深闺的怨妇,无处宣泄愁绪。
吱嘎一声。
门开了,赵十四穿着xiè_yī出来了。
“福伯,帮我备一套朝服,我要入宫面圣。”
他的目光中,带着看不尽的心绪,表面上平静如一滩死水。其实聪明如他,岂会不知,李厉要收拾他,宫中怕是已经摆好了鸿门宴,就等着请他入瓮了。
若他想要苟且保命,此刻大可不去,躲在这司马府里,就算是李厉也拿他没办法。
可他是赵十四,他不愿躲在他的女人背后,让他的女人为他遮风挡雨。
为此,龙潭虎穴,刀山油锅,他也能走一遭,看谁能让他扒层皮。
但夏南莙是个小女人,她不理解赵十四的气概,瞪了一眼他,撇嘴道“你要找死,就去吧。”
随后,她头也不回地进了内院。
须臾,司马府府门大开。
一个英朗男子出现在三位特使面前,他头带梁冠,身披赤罗衣,系着白纱中单,腰间别着残道剑,青饰领缘,又是赤罗蔽膝。一身朝服,赵十四穿得无比正气。
看到这样的人,特使们觉得自己手中那一枚小小的红色令牌,根本无法驱使如此人中龙凤。
王宫街上,一辆马车在御驾的王道疾驰,其后跟着三匹快马,百姓们都认得,那是常年伴随在王身边的三位特使。
引得他们三人一起出令,这马车里坐的不是北朝兵权司马,那还有谁?
进了内宫,特使和马车都不能随行了,赵十四走下车来。
他刚走进来,身后那两扇如山般高大的宫门,便缓缓合上。看着平日里能容纳上万人的主宫,平日里人来人往,不时有朝臣进出。
今日,却是空无一人。
从宫水河桥上,赵十四便能看到主宫殿门敞开,身披龙袍的北朝李厉坐在金銮殿上,似乎在对他笑着。
赵十四移步入了殿门,微微鞠躬,向北朝王示意。
“爱卿来了,可叫寡人好等了一番。”李厉笑得无害,但身子就坐死在龙椅上,没有下来。
细察之下,还能发现他握着毛笔的手还有些细微地颤动。
大殿两侧平白无故多出了六块巨大的屏风,还附以笔墨浓厚的山水画。这算是挡住了屏风后的身影,但那厚重的呼吸,压抑的杀气,赵十四一进门便察觉到了。
“是微臣疏忽了君臣之礼。”赵十四鞠躬再拜道。
他脸上浮起的笑容仿佛洞察一切,李厉不由得瘆得慌,感觉自己就像在大人面前玩小孩子把戏。
眨眼间,李厉又由惧转怒,赵十四这分明是看不起自己,不管他做得多好,政绩优异,臣民爱戴。可在他眼里,自己总是被不屑一顾。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王,北朝的王,以后还会是天下的王。岂能容一个凡夫俗子所无视?
赵十四得死!看不起他的都得死,先杀赵十四,再除张是相,张非相。
他的脑子里快速地构思着,眼珠子里不断泛出了杀光。
“王上,王上,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赵十四轻笑着问道。
对,就是这样的笑,他厌恶有人对他这么笑。
嘭——
李厉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