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没有被喝住,反而嘲讽的冷笑出声:“你这是在威胁我?”
“算是吧!”常贵妃道,顿了一下,又补充:“可是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在吓唬你,难道你不觉得我这种人,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吗?”
宸妃的心头一动,眼底更是眸光一沉。
她盯着常贵妃,语气仍嘲讽:“我听说你在进宫之前嫁过一次人?我倒是比较好奇,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她是觉得常贵妃一定是嫁得不好,所以才痛定思痛,处心积虑的想办法又让皇帝纳了她。
常贵妃面上的表情不变,眼底却是飞快的闪过些什么异样的情绪,但是那一瞬间的光影流动得太快,再加上天光暗淡,宸妃就根本就没看到任何一丝的波澜。
宸妃冷冷的盯着她。
常贵妃就款步走到她面前,在近在咫尺的地方站定。
“这和你有关系吗?”她问。
宸妃冷笑:“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一句,你走到今天这一步肯定是费了不少的力气的,如果被打回原形的话,未免太难看,你又何必自不量力呢?咱们到底也是旧相识了,只要你识趣,别挡我的路,我也不会刻意的与你为难。妹妹,你一直都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当初云家获罪,我舅舅自己糊涂,一时拎不清而犯了法,你不能把这笔账算在我的头上吧?”
常贵妃像是听的别人的事一样,表情淡漠。
她未置可否,只突然道:“当初你父母早亡,祖母将你带回云家,的确是居心不良,从一开始就看中了你的容貌,打着利用你来谋富贵的如意算盘,你心里为此不满,我能理解,可如果不是云家接了你,你留在云梅家,最后还不是一样会被随便打发嫁出去,替梅家谋利吗?相形之下,祖母到底也不算亏待了你,许你锦衣玉食,雇人教你琴棋书画,把你教养成大家闺秀,这些后来不都是博宠的本钱吗?你不领情?甚至心存怨恨,蓄意的报复?”
当年的云家,在京城虽然不算显贵,但常贵妃的父亲好歹也是混了个从六品的京官的职位。
宸妃的母亲,也就是常贵妃的亲姑姑嫁得是盐商梅家的二公子。梅家虽是商籍,但因为和官方关系打点的好,生意做得很大,家底丰厚。只不过那时候云家在京城里并不起眼,虽然巴上了梅家,最后宸妃的母亲嫁得也只是个庶子。所谓的嫡庶有别,他们一家子在梅家其实本来就没什么地位,后来在宸妃十二岁的时候,先是她父亲抑郁而终,后来没几个月她母亲也去了。宸妃那是本来就是庶出的二房出来的孙女,那梅家老太太是打从心底里痛恨庶出的子女,她父母在时一家人犹且过得辛苦,等她父母一死,她就更没人管了,只是扔在角落里,随便给口吃的,不至于饿死而已。常贵妃那时候有听自己的父亲提过一两次,说是这个外甥女在梅家的日子是真过得不怎么样。云家的老夫人也是个眼皮子浅的,本来对一个赔钱货,又是外姓的外孙女也是不在意的,可是当时去给女儿奔丧的时候见过了宸妃,发现这个丫头长的非常美艳,后来一琢磨,就动了歪脑筋,想方设法的去梅家把人要了回来。
梅家的老太太对这个所谓的孙女本来就不待见,所以这件事办起来就算顺利。
云家的老夫人是个十分古板的人,对自家子孙也是有性别偏见的,那一年常贵妃七岁,大字不识,老夫人只督促她学习女红刺绣,天天耳提面命的讲三从四德,而相反的,却对宸妃这个如花似玉的外甥女委以重任,请了颇有名气的女先生教她书画,又从教坊里请人教她弹琴跳舞,养得无比尊贵。
后来就由常贵妃的父亲出面,伺机将她献给了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
云家的人都眼皮子浅,当时也没有太大的野心,只想着送个美人儿过去讨了太子的欢心,能得些关照和提拔。
而宸妃也算争气,去了东宫之后,不掐尖不争宠,却是真的入了太子的眼,并且还生下了儿子。
云家也的确跟着得了些好处,常贵妃的父亲两年内升到了正五品的顶戴。
再后来——
太子先帝驾崩,太子登基为帝,云大人收受贿赂,草菅人命的一起冤案被告到了刑部,后面拔出萝卜带出泥,又牵扯出几起不大不小的贪墨案。
云家本来就没什么根基,除了宫里的梅贵人就没有别的后台了。
老夫人入宫求救,梅贵人却是直接避嫌了……
那起案子并不复杂,人赃并获,只小半个月下来就审结了。
皇帝看在梅贵人的面子上,算是从轻发落了,抄没了云家的家产,将云大人削去官职,打入天牢,遣散了他府中奴仆,所有的家眷流放出京。
云老夫人咽不下这口气,都没走到地方,半路上就被一口心火给怄死了。
而只在半年后,牢狱之中的云大人也因为出狱无望,悬梁自尽了。
从此以后,云氏一门就在世人的面前消失不见了。
本来就是如蝼蚁般不值一提的一家人,死了也就死了,恐怕现在往朝臣中问问,已经没人记得当初的云大人姓甚名谁了。
一个王朝的没落都如大浪淘沙,更何况这名不见经传的一家人?
甚至于曾经和他们息息相关的宸妃都已经把这家人完全抛诸脑后了,这时候常贵妃当着她的面提及旧事的时候——
当年她恨云家人恨得刻骨,这时候都根本不看在眼里,只觉得不耐烦。
“你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