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印是一个瘦削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很儒雅,只是面色有些病态的苍白,“赵天师怎么有时间来我这蜗居,快请进快请进。”
赵毅走进车厢,环视一圈,发现这里还真有点“蜗居”的意思,布置的如同浩劫之前的单身公寓一般。车里衣柜、桌椅俱全,还有一个简单的单人床,不像其他幸存者的车里那样杂乱无章,显得非常整洁干净。
戈印忙着给赵毅倒茶,茶具非常考究,像是晚唐样式的花口茶瓯。
赵毅接过来一看,茶汤淡黄清澈,茶香馥郁精纯,“呦,普洱白毫,即便是末世之前,一般也很少有人喝这茶的,戈大夫真是好兴致。”
戈印坐在赵毅对面似乎有些拘谨,搓着手道,“一点小爱好而已,逃难的时候在路边一所空宅里正好发现了些,就带在车上了,您要是喜欢的话尽管拿去。”
“君子不夺人所好,再说我也不是为茶叶来的。”赵毅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我来是有几个问题,还请戈大夫给我解答一下。”
戈印疑惑了一下,“问题?如果是医学方面的,我愿意效劳。我以前是个外科大夫,主要在外伤科工作,对于尺神经损伤、创伤性气胸等外科疾病有些心得。如果是内科疾病的话,我略有涉猎,但不敢保证一定能回答。”
赵毅笑道,“放心,你一定能回答的。第一个问题,我想知道毒瘾发作的时候,都有些什么症状?”
戈印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我知道车队里很多人对我有所误解,赵天师您听我解释,其实并不是他们想的那样。我并没有毒瘾,他们之所以误会,是因为我得了焦虑症,焦虑症发作时和戒断反应有些类似。”
“焦虑症也会让人浑身疼痛难忍、心率加快、血压升高?你是大夫应该比我更明白吧。”赵毅拿出一个有些扭曲变形的空心金属扶手道,“能把扶手捏成这样,得多难受才能办得到。焦虑症?恕我真的很难相信。”
戈印沉默了,一会儿后他抬起头承认道,“实不相瞒,我确实是染上了毒瘾,末世之中没有毒品来源,所以才出现了戒断反应。我相信我并没有影响到任何人,当然如果您对这个很介意的话,我可以离开车队。”
赵毅道,“先别着急说这种话,我的问题还没有问完呢。第二个问题,一个人如果没有毒瘾,在什么情况下才会选择撒谎,承认自己是个瘾君子?”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戈印警惕地看着赵毅。
赵毅摇了摇手里的空心金属扶手,“我的意思很明显,这破玩意儿不是你捏的,而是我随手捡到的。你根本没有毒瘾,为什么要承认自己是瘾君子?除非你在掩饰什么事情,而这件事情肯定比吸毒更严重。”
戈印矢口否认,“我不明白您什么意思,我确实是有毒瘾,不然我怎么会出现戒断反应呢?”
赵毅笑道,“这样,我先把我知道的都捋一捋,你看看是不是这么个情况。上午的事情你也看到了,神谕团队供奉的所谓夜魔,实际上是个活死人,现在已经伏诛。”
戈印点头道,“是的,您救了我们所有幸存者的命,我们都很感激您。”
赵毅把空心金属扶手放到桌子上,道,“问题在于,我审过夜魔教的余孽,得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活死人之所以会找到我们,是因为附近有他的一个同族,一个没有暴露的活死人。我怀疑,这个活死人就在车队之中,你说谁最有可能是这个活死人呢?
活死人的相貌迥异常人,双目赤红、獠牙突出,任何人都可以轻易辨识出来,按常理说是不会也不可能潜藏在车队里的。不过万事没有绝对,活死人虽死犹活,已经是特例了,谁又能保证特例中不会再有特例呢?
活死人有个很大的特点,那就是他必须以血为食,如果他吸不到鲜血,他就会出现类似毒瘾发作时的症状。所以思来想去,整个车队里面只有你才最符合条件。
你不用急着反驳,我当然不会只凭着这一点就怀疑你。毕竟你长得跟常人没有什么区别,而且还有人曾看见过你在白天出来活动,这都跟活死人都有不同。”
赵毅拿出几支檀香,用离火元力将其瞬间燃尽,车厢里顿时弥漫出一股浓密的烟雾,在烟雾中隐约出现了两个影影绰绰的人形。
他接着道,“这两位是我的护法神将,算是地祈的一种,最擅追魂索踪,但是在你身上,他们竟然没有发现任何魂魄的存在,你怎么解释?而且你看,你把这辆箱货布置的跟房车一样,连烹茶的茶灶和固体酒精都一应俱全,却没有任何一点食物和炊具,这是不是很奇怪?”
戈印眼神突然变得很陌生,渐渐双目赤红,嘴角有獠牙突起,“不愧是赵天师,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变成活死人并不是我自己能够选择的,我藏身于车队之中,从不招惹是非,也没想过要去害谁。既然您容不下我,找上门来,那我们只好做个了断。您虽然道法玄妙,但须知道布衣怀怒未发,休祲降于天,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
说完戈印抬腿将桌子踢飞出去,撞在车厢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同时双手曲爪成钩,指甲暴涨有一寸长短,乌黑尖锐,扣向赵毅的手腕。
赵毅吐气成符,“庚!”
庚金剑气应声而出,将戈印捅了个对穿,透背而出,戈印却仿佛丝毫没有受伤一般,双手死死扣住赵毅。赵毅体表自然而然浮现出一道戊土元气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