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原始森林起了一层薄雾,往常的自己也该安营扎寨了,不过今天自然是不用,正当他寻思着加快脚步走出丛林时,一声野兽的咆哮隐隐从前方传了过来。
林海脸色一变,他听出来声音的主人和自己肩膀上这个被剥皮的货是同胞,听声音如此低沉,还是个大家伙。
林海不想节外生枝,准备爬到树上找个隐蔽的地方先躲起来看看情况。
可是很快一个“咿咿呀呀”的女孩惊叫声却传了过来,又听到男人的怒吼,是带点很奇怪口音的湖北方言,但对于在湖北老林里生活了十几年的林海想要听懂却完全不成问题。
林海叹了口气,放弃了袖手旁观的打算,他总觉得见义勇为乃是自己骨子里的瑕疵。
平常扶扶十八九岁的美貌老奶奶过过马路、捡到一分钱交给警察叔叔也就算了,最受不了自己明明知道有生命危险还往上面冲。
比如此刻,自己正站在一个看起来十一二岁小姑娘面前,接受人家崇拜的眼神,还得硬做出一副没啥了不起的恶心表情。
刚才还吓得花容失色的邋遢小姑娘此刻明显对眼前林海的兴趣超过了那头已经倒毙的熊瞎子,而旁边那个被熊瞎子折腾得遍体鳞伤的中年汉子也一脸讶异地看着林海,眼睛里闪烁着不知名的神采,不知道是不是被眼前瘦弱的年轻人刚才爆发出的强力压制住熊瞎子的恐怖蛮力吓到了。
说邋遢真的不是林海故意瞧不起别人,眼前的小姑娘整个一副乱糟糟的头发,脸上也是脏脏的,身上穿着破烂的麻布衣服——或者也不叫衣服,就是一个麻袋剪破了往身上一披,脚上甚至直接打着赤脚。而同样,旁边本来就只剩了右臂的壮硕汉子也是如许打扮,只是身上涂抹着乱七八糟的纹身,粗壮右臂上的肌肉倒是虬结有力。
林海脑子里飞快转了一下,也没想出这种打扮该是哪个少数民族的,在鄂西北倒是生活着不少苗人,但是他们的装束并不像。看到他们赤贫的光景,林海心里倒是蛮不好受的。他咂咂嘴,算了,看来人家已经被吓得不知道说谢谢了,自己也不要小心眼。
而且既然人家过得这么苦,地上的野熊自己也不好意思搜刮,就当送给这对父女好了。
“拜拜,走了”,林海大度地挥挥手,洒脱地转身就要离去。
那对父女似乎终于反应过来,见林海要走,那独臂汉子赶紧挽留,“恩人且慢,刚才恩人救我父女一命,为何不等老汉感激就要走?而且地上的猎物也该是恩人的,恩人怎么不要?”
林海奇怪地打量了面前的汉子一眼,老汉?从何说起?眼前的人女儿不过十一二岁,顶多也就四十上下年纪,虽说头发有些发白,但是说到老汉不至于吧?
“呵,大叔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那熊太重,我也拿不走,还急着赶路呢。”林海示意那汉子自便。
这会耽误了半个小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再晚点什么猛兽都出来了。
那汉子沉吟了半晌,又坚持说道:“恩人稍待,等我取了熊皮等物,恩人要去哪里我给恩人带路,这地方老汉还是很熟悉的。要是天色晚了,也可以在老汉家里歇息一晚再走不迟。”
林海本想不同意,但是转念想想晚上确实不好辨路,如果有山民帮忙,要出去也方便得多,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
那汉子走到熊的尾部,用仅剩的右臂很轻易地就给野熊翻了个身,拿出腰间插着的斧头狠狠朝着熊的**部位劈去,就这一下看得林海眼皮直跳。这么个剥皮法,自己刚才花大力气用拳头硬生生砸死熊瞎子的努力算是白费了,这么一张好皮子,可是值不少钱的啊!
更让林海哀叹的是,那中年汉子拿出的竟然是一柄石斧,刚才天色昏暗一直没注意,现在才发现了——他们该是有多穷、贫富差距该是有多大啊,一把铁斧子也没几块钱吧?看看自己身上这身衣服,尽管也是破破烂烂跟破布烂衫一样了,但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优越感啊……
早就知道山里人穷,可是这也太穷了。别不是遇到野人了吧?这个心思才起,林海就被自己的脑洞乐道了,野人也能够这么流利的说话吗?
看到这,林海拔出腿上的军用匕首打算帮那汉子一起剥皮,他很担心按照对方的效率,等剥完皮时间真的就太晚了……
这把特制军用匕首并不是明晃晃的,因为为防氧化特意被钝化过,反而是黑乎乎的一块,但是锋利程度绝对不容小觑——为了自己的小命,林海向来不在装备上打马虎眼。
汉子看到林海握着一把黑漆漆的刀,只是轻轻一划便割开了自己需要花大力气才能劈开的厚厚熊皮,不由得讶异了一声,“恩人手上的神物能否给老汉观瞧一下?”
林海虽然觉得他说得奇怪,但是也不细想,随手递出呵呵笑着说道:“只是把好点的军用匕首而已。”
汉子似乎没听懂,十分虔诚地接过,摩挲了半晌,甚至还用食指试了试锋刃,方才十分感叹地又递还了回来,叹道:“恩人手上的武器真不是凡物啊,老汉早年也……也见过不少贵人的武器,但是平生所见,还从未见如此锋利的匕刃,应该是冶炼大家用秘法所铸,说价值千金也不为过的!恩人以后不要轻易示人,要是别人起了歹心,难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林海被对方的话逗乐了,不禁哑然一笑,感觉这山里人一定是与世隔绝久了,这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