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露重,雾气蒙蒙尚未消散,三人就着凉水吃了些大饼后继续赶路。
接下来一段路上王青不知吃错了什么,竟然主动帮乔一背了行李。接过包袱时不由疑惑道:“这包袱可不轻,你昨儿背了一天竟不喊累。”
没了肩上的负累,乔一的心情飘升了不少,笑着答道:“昨儿背这点东西倒还行,就没有劳烦大人。不过今早起来背脊确实酸疼,多亏了大人帮忙。”
“这小家伙的变脸速度和天公一样快。”严武的双手绞在胸前,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王青大人,我们还有多久才到啊?”乔一直接无视过严武,灿着脸问道。
严武也习惯了乔一的态度,依旧眉开眼笑,好似把这拌嘴当成了消遣。“不理我!不就是说她……丑……”嘴里的“丑”字还没出声,便被王青一掌打断。
“严武你也十五岁吗?”王青这一路上左耳男声、右耳女声,两人还时不时找他评理,闹得他的脑仁嗡嗡直疼。眼看严武又要挑事,急忙制止,否则还没到石山他的耳朵就废了。
乔一和严武互相朝着对方“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没了两人的闹腾,尽管少了些乐趣,速度倒是加快了。一路皆平地,所以走得格外轻松,不知不觉就到了草坪与矮木丛的分界线。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高耸的肉桂色石山,这一抹暖色调在平坦的绿海中显得尤为突兀。稍许走近便可发现,那石山虽然陡峭,外壁上却还筑有木屋。木屋与石壁内部的石洞错落有致地分布,偶见黑色的人影在里面晃动。
“还不错。”嘴上说着,眼里却冒着星星。
“还不错!你确定只是还不错!先把你的哈喇子擦一擦!”严武自然垂着的手掌正好到乔一的肩膀,于是若有似无地搭在她肩上,偶尔还会不安分地拍几下。
乔一当真抬起手擦了把嘴角,才知着了严武的道,狠狠剜了他一眼。但两人不知不觉中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协议,全程只逗嘴不闹腾。
走至离石山只剩不到二里,他们突然拐向一侧,带着乔一绕了个大圈子,顺着山后的小道进入一扇古朴的石门。石门呈更浅的肉桂色,已大半磨损,黏着厚厚的蜘蛛网,看似多年未用,实则轻而易举便可推开。
如果说这石壁的外观已让人惊奇,其内部的景象足以用巧夺天工来形容。
“蚁穴!”
乔一脑海里只能想起这个描述,四通八达,凌乱却极有章法。偏门、密道比比皆是,若无人引领,要想从这个迷宫里出来可不是件易事。
王青和严武一看就是熟门熟路,带着她左拐右蹿,上了好几次楼梯,终于停在一扇两开的铜镶木门前。此门极致奢华,用红酸枝制成的木板十分敦实,用磨得锃亮的黄铜包边,每个角上都镌刻着细密精巧的纹理,看起来类似于诡异的复眼。
“你带着乔一在这里候着,我先进去汇报一下情况。”王青嘘声说道。
严武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郑重地点点头,自动让到门外的死角,同时向乔一使了个眼色。乔一心领神会,学着他的样子,双手叠在身后,小步走到墙角待着。
待两人站定,王青朝门恭敬地敲了两下,腰身微躬。“富总事,王青前来复命。”
“进来。”女子妖媚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声音的还有一阵诱人的香气。
王青微曲的手掌僵在门外,与严武面面相觑,看样子十分错愕。严武立即领会,一手提起乔一的肩膀,大步跨远,直到这方空间的尽头才将她放下,并向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虽然离得远了,可那门前的情景还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王青进去没多久,便微低着头出来了,嘴巴里嘀咕了几句乔一听不清的话。一旁的严武倒是听清了,同方才一般提着她的肩膀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门前。
两人的神色都不好看,眼珠刺溜刺溜地转着,仿佛在互相传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消息。只愣了几次眨眼的功夫,两人便带着乔一进了这扇大铜木门。
门一打开,浓烈的脂粉香便扑面而来,比那日的灰尘有过之而无不及,乔一使劲憋住气才没有呛出声来。
本以为内里会是一个狭小的房间,没料到远比她所想的要大得多。明亮而宽敞,干净又朴素。与整个屋子最不搭调的只有眼前这名女子,乔一虽然没见过富总事,但也能猜到眼前这个女人并不是富总事本人。
束在头顶的发髻上插着两根七彩的羽毛,紫红相间的袍子只遮住了要紧部位,圆润玉白的手臂以及大腿明晃晃地露在外边,手上还夹着一根造型古怪的长烟斗,那香气就来自于此。
乔一以往未曾见过如此妖艳打扮的女子,就算自己与她性别相同,也顿时生出一股害臊之意。好在她脸蛋够黑,那点红光根本透不上来。可王青和严武两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竟比自己还要平静,脸不红心不跳,看不出任何异样。
“两日不见,没想到坐在这儿的人成羽夫人了。”严武的语气里尽显嘲讽,显然他对这个羽夫人没好感。
“怎么,见不得我坐这个位置~富总事出任务去了,他不在期间一金的日常事务由我全权负责。”羽夫人斜着嘴角,向上吊的狐狸眼满是魅惑。当看到站在最后的乔一时,皱着眉头调侃:“你们带个黄毛丫头来做什么?一金是没姑娘了,还是富总事的趣味变了?”
“羽夫人,小的只是奉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