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宿舍兄弟相处中遇到的问题,周国强并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
许多时候,人都是会变的,可以同甘苦却少有共富贵。
加之步入社会,接触不同环境,又有多少年轻人能够把握本心。
正式回归以往的工作,周国强也只有在干活时,才能拥有一丝安全感。
“轰隆隆!”
天车声响起,专心干活的周国强并不被其影响。
“咚!嘎啦!嗖……”
可意外往往就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
天车吊着筒节,撞上了周国强组对台位上筒节,虽说力度不是特别大,筒节不会掉下来,可带来的摇晃直接将他垫在铁轱辘与筒节上的垫铁弹出。
要知道周国强属于蹲坐式,近距离对接,垫铁是他找平的主要工具。
突然弹出的垫铁,擦着焊帽边飞出,周国强也在下一刻,如脱兔逃离。
等他稳住心神后,止不住的后怕,那垫铁如刀,若他那时不是在焊接,没有焊帽阻挡,很可能他今天就要挂彩,命背点破相算都是轻的。
危险与他擦肩而过,若那垫铁再近两指距离,后果不堪设想。
那一刻周国强彻底毛了,工厂上班,就是与铁打交道,但凡出点意外,那就不是小事。
“我日你么的!谁特莫开的天车?瞎了?要死啊……”
周国强很少在车间里发火,记得上一次还是因为怒怼副主任。
可这一次他属于瞬间失控,主要是被惊吓不轻,他骂多难听的词汇先不论,单单分贝就高过车间的杂乱。
那一刻,天车停了,周边几个组的师傅,全都聚焦在周国强身上。
为了泄愤,周国强直指天车操作台,他并不知道,今天谁的班。
约莫五个呼吸,天车上露出一个窃窃的脑袋,张嘴说了句什么,声音太小完全听不清。
周国强眯着眼睛仔细一瞧,居然是那个与他还算熟络的蓝蓝。
骂出去的话,那就是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了,周国强甚至都记不清之前骂的脏话有多难听,气氛略显尴尬。
“怎么了,小周?”
铆工组一种师傅,放下手里锅炉活,一路小跑。
“撞筒子了,那垫铁弹出来,差点上我脸,太特么吓人了。”
周国强心有余悸,根本不敢想象真射他脸上会是什么后果,他那么要脸且自恋,以后还怎么见人?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先别干了,先去那边坐会。”
陈师傅接过周国强手中未曾放下的电焊帽,皱了皱眉也抬头撇了一眼,天车上的肇事者。
“周啊,来一根,压压惊!缓缓劲。”
周国强下意识的抬嘴,裴师傅火以到眼前。
按照往常,他肯定会自己点,哪有师傅上火,他无动于衷的先例。
“呼!我没事,就是刚刚被吓坏了……”
周国强不习惯被师傅们围着看,那种感觉让他很不自在。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都停了?”
周国强最不想听到的那个声音,最不想看到的嘴脸,副主任二俏出现。
“刚才天车工开太快,撞筒节了,差点伤到小周,那小妮子开天车太猛,不是一次两次了,不出事还好,出点事谁受的了?”
崔师傅站出来发牢骚,他早就对天车工有意见,只因组里吊装活,大多是他招呼,此刻正是他体现存在价值的机会。
“没受伤就行,小事小事,一会儿我教育教育蓝蓝,都散了散了,别有点事就聚众,领导看见还以为怎么滴了呢。”
二俏扫了一眼周国强,轻描淡写就将事件抹平,一副少见多怪的欠样。
周国强原本过劲的怒火一下子又被点燃,眼看是要张嘴飙脏话。
陈师傅一把将他拉拽到一旁,掐着他胳膊的力度不小。
“师父……”
“行了!走吧,你不是要上厕所吗?我正好也憋不住了。”
周国强很不情愿的被陈师傅拉出车间。
“师父!二俏明显针对我,太特么气人了。他什么意思,非的真出点意外,才算大事?我真特莫想一逼兜呼死他,什么玩意……”
周国强紧攥着拳头,那股劲一上来,哪有什么理智可言。
“骂爽了没?要是不爽接着骂,啥时候你冷静了,咱们在聊。”
陈师傅也不恼火,淡淡开口,看不出脸上有任何表情。
一听这话,周国强愣了,他从没见过陈师傅这种状态,到嘴边的粗口,硬是憋了回去。
“师父……我只是气不过,我……”
“唉!工厂上班,这种事在所难免,以后人家吊活时,你就别在那愣干了,不差那点时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该躲就躲,千万别有侥幸心理。”
“你是对二俏,偏见太深。他作为领导,就刚刚那话有啥问题?就算他说的差点意思,可你要是直接骂出来,性质可就不同了。”
“说你多少次了,这暴脾气就不能改改?是他们不对,可你闹半天,有啥实际意义?你是爽了,想过后果吗?你以后是不打算跟蓝蓝说话了呗?人家一个小姑娘,又不是故意的,你哪那么多脏话……”
陈师傅是恨铁不成钢,要不是他拦着周国强,今天这事必定闹大,还是一件毫无意义的闹。
“额……师父,我火气一上头,压不住……”
陈师傅的话就如同一盆冷水,彻底浇灭周国强心中的火。
“你呀,你记住,你已经不再是三年前刚来的小屁孩了。要学会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