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亦都与费英东偷偷抵京。
这是他们第一次来北京城,被北京城的繁华震慑到了。
在此之前,他们见过最好的地方就是辽阳,可辽阳与北京如何能比?两座城不可同日而语。
这里他们看到的是人山人海车水马龙,充满了勃勃生机。
“北京城原来是如此的繁华呀!”费英东不禁感慨道。
额亦都也有种流连忘返的感觉,进来了仿佛就不想离开。
“难怪主人在这里做官不想回去。”费英东又来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主人不想回去?”额亦都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小声说道,“说是让主人进京做官,其实相当于被软禁在北京城,让主人无所作为。”
“在这里有吃有喝有乐,想想也蛮不错的嘛。”费英东咂摸着嘴。
“你要真那样想,何苦逃来北京?效忠于皇帝不就是了吗?保你以后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见额亦都一本正经的样子,语气中还夹杂着几分怒气,费英东只得笑了笑说:“瞧二哥,我也是看到眼前繁华,感叹两句而已,何必那么认真?”
“我们还是想办法先见主人吧。”
“也不知主人住在哪儿?要不先进这家客栈休息,顺便打听打听?”
“好吧,只是我们身上的银两快要用光了,最多还能支撑两天。”
“两天够了吧?”费英东乐观地道。
“那也得抓紧,不然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若没有见到主人,后面的日子恐怕不好过。”额亦都警惕地道。
两人于是进了客栈,一人要了一碗素面,吃完后便向掌柜打听。
“掌柜好,向您打听一个人行吗?”额亦都先开口问。
“不知二位客官要打听谁?”
“您认识努尔哈赤吗?”
“客官想打听的,可是原建州女真头领努尔哈赤吗?”
“正是。”
“那当然认识了,在京城谁不认识他呀?”掌柜乐此不疲地说道,“开始他在得时学院授课,后来拜潞王爷也就是当今圣上为师,再后来被调到京师担任兵部侍郎,不知有多风光呢。”
“掌柜知道他住哪儿吗?”额亦都听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
这时候将努尔哈赤捧得越高,他心里感觉越不是滋味儿。
“瞧二位客官不是本地人,像东北口音,莫非也是来自于原女真族,想来投靠努尔哈赤吗?”
“嗯。”额亦都点了点头。
“哎哟,那你们的选择太对了。”掌柜眉飞色舞地说道,“当今圣上欢迎各少数民族来京发展,加上你们又认识圣上的徒弟努尔哈赤,那以后在京城肯定顺风顺水前程似锦啊!”
“掌柜知道他住哪儿吗?”额亦都不想与掌柜扯那些没用的。
“不过,二位来得好像不是时候。”掌柜察觉到额亦都不想多听,似乎只想知道努尔哈赤住在哪儿。
“掌柜此话何意?”
“因为你们要找的人此刻不在京,恐怕没有一年半载肯定也回不来。”
“他去了哪儿?”额亦都忙问。
“努尔哈赤奉当今圣上的旨意,前不久已经启程前往西南协助许大学士。”
“前往西南?哪个西南?”额亦都紧张地站了起来。
“就是云南、贵州、四川那边呀!”
“为何去那边?”额亦都着急。
“当今圣上曾经派许国大学士前往西南安抚各少数民族,目的是要废除土司制,可时间过去那么久,却没有好消息传来,想必遇到了许多阻碍,所以皇帝爷请努尔哈赤出马。”
“几时的事?”
“就在七八天前吧。”
“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回来?”
“皇帝爷给的期限好像是一年,可听说西南少数民族的问题不好解决,不然许国大学士早回来了。”
“……”额亦都垂头丧气地坐下来,感觉这是要坏事儿的节奏。
费英东也意识到了,倘若这次进京见不到主人,让他们何去何从?
初来乍到北京城,一看他们就不是汉族人,如何在此立足?
可不在此立足让他们又去哪儿?肯定不敢再回辽东那边呀。
两个人顿时着急了。
掌柜一副热心肠,问道:“不知二位是努尔哈赤的什么人?”
额亦都与费英东不知如何回答。
更准确地说是无心回答,他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掌柜看出来了两人很是沮丧,又说道:“努尔哈赤在京城也算是大名人,身居高位,且仰仗是皇帝爷的徒弟,肯定有不少朋友,二位客官不妨去问问,看能不能帮助到你们。”
“多谢掌柜!”额亦都焦急地站起,带着费英东就此离去。
“现在怎么办?”出客栈费英东便问。
“哎!”额亦都深深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回不去辽东,在京城也无法立足,难道要去追赶主人?
先且不说能不能追上,身上的盘缠马上就要告罄,哪儿都去不了。
“怎会这样?”费英东一跺脚道,“这算是对主子委以重任还是利用?”
“谁知道?”额亦都也心烦,忽然感觉好像竟无立足之地。
过了今天明天,往后吃喝住宿都成问题。即便想回辽东或去吉林投奔舒尔哈齐,也需要盘缠呀。
这一下子变成流浪狗似的。
额亦都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
“想想,除了主人,在京城咱还有认识的人吗?”额亦都沉默片许后问。
“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