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当天晚上,徐爵便带着一家人投奔朱翊镠去了。
冯保之所以安排得如此紧急,也是有一定考虑的。
尽管他嘴上对徐爵说,以朱翊镠的能耐不会受影响。
可为了安全起见,他肯定不愿意大肆招摇做这件事。
毕竟,无论徐爵是否卸职,外人都还是会将徐爵看作他的人。
让徐爵投奔朱翊镠,他觉得是个好去处,可如果站在朱翊镠的角度看,为什么要接受徐爵呢?
而一旦接受,那这里面肯定就包含有人情与帮助之意。
所以他还是尽量为朱翊镠考虑。
在京城,倘若知道他让徐爵投奔朱翊镠,那指定会掀起一番议论。
对他不好。
对朱翊镠也不好。
还是偷偷地去是为上策,反正现在都以为徐爵没有回来。
能不生事就不生事。
因此对府上知道徐爵回来的仆役,他也是再三叮嘱,切记外传。
这样,徐爵偷偷回京,紧接着又偷偷离京了。
没有人知道。
哪怕是府上的仆役,也不知道徐爵去江陵城投奔朱翊镠。
这是个秘密。
至少眼下在北京城是这样。
……
驸马严永凡回来了。
偷偷地去,偷偷地回来。
只有永宁公主一人知道此情。
所以严永凡一抵京便直奔永宁苑。
见到严永凡的那一刻,永宁公主有些怔愣住,像是没缓过神来。
她没想到驸马竟如此神速。
这一去一回,居然不到一个月呢。
但严永凡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永宁公主也不得不信。
驸马确实回来了。
夫妻俩像新婚燕尔缱绻纠缠一起,然后……然后把话至天明。
他俩之前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永宁公主其实也没有之前那么着急。
严永凡回来只是证明了朱翊镠的预言没错,果然被李太后阻止,万历皇帝没有追究李得时的责任。
原本想着波涛汹涌的一件事,最后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夫妻俩对朱翊镠的认识更深一层。
尤其是严永凡。
如果说之前永宁公主对朱翊镠的认识有八十分的话,那严永凡最多也就六十分,其中至少有三十分还是因为永宁公主的耳濡目染。
那现在对朱翊镠的认识差不多也有八十分了,以致于在永宁公主面前,他发出同样的感慨:
“如果我是皇帝,一样会忌惮小舅子啊!他太牛!”
这话他在朱翊镠面前说过。
永宁公主却深不以为然,驳道:“小心眼!一弟弟无争权之心;二弟弟一心向善,请问有何忌惮?”
“我想这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吧。”严永凡感慨地道,“一个人只要足够优秀,就有人足够嫉妒。公主觉得只需一心向善就可以安枕无忧吗?这次江陵之行,我最大的感受就是小舅子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厉害。我担心小舅子躲过一次躲不过下次啊!”
“呸,你这个乌鸦嘴。”永宁公主噘嘴白了一眼,又啐了一口。
“我可是认真的。”严永凡一本正经的样子,“公主知道吗?在江陵城乃至整个湖广,都将小舅子当作神、当作救世主一样。公主你说,这样发展下去小舅子岂不招人嫉恨?”
“弟弟一向不懂得韬光养晦,他就是那个大大咧咧的性子。”
“不不不……”严永凡不住摇头,表示不同意,“关于这一点,公主对小舅子的认识恐怕有所偏差,小舅子并非行事招摇,他知道要低调行事,只是无奈太优秀,想藏也藏不住。朱氏集团创前人之未创,实乃标新立异……”
“那又能怎样?弟弟又不想当皇帝。”
“公主有所不知呀,不想当是一回事儿,但因为能力太强,别人可不这么认为。况且遇到小舅子这样的,让当皇帝的人感觉很有压力是不是?还有啊,小舅子太优秀,即便他不想当皇帝,也有人想拱他上去。”
“说哪儿去了?你尽胡说八道。”永宁公主带着几分不悦斥道。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也是经过观察与分析得出的结论嘛。反正这就是我南下江陵城最大的感触。”
永宁公主双眉一挑,责道:“本来我已经不怎么担心了,被你这么一说,现在一颗心又七上八下。”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这些话我也不敢在小舅子面前说,只能回来与公主叨叨两句。小舅子虽然并未明言,但其实我已经看出来了,他与我有着同样的担心。公主发现没?你有没有觉得小舅子其实一直在刻意躲避皇兄?或者说刻意与皇兄保持一定的距离?”
永宁公主摇头,真心不觉得。
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她只知道皇兄很疼爱弟弟。
可不知不觉中,她又觉得还是自己天真,想简单了。
尽管如此,她依然不觉得哥哥与弟弟之间的疏远是弟弟故意为之——从来就没有这样认为过。
“哦,关于郑淑嫔的事,你问过弟弟没有?”永宁公主不愿意去想如此沉重的话题,只好跳转问起郑淑嫔。
“问当然是问过的,可什么都没问出来。问了等于白问。”严永凡坦诚地道。
“哦?是吗?”永宁公主疑虑地道,“可我怎么感觉,没有这么简单呢?”
“要不,下次遇见郑淑嫔,公主亲口问问她,看她怎么回答。”严永凡道。
永宁公主点了点头,她确实想多会郑淑嫔几次。
只是两人见面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