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又到了三月草长莺飞的时节。
徒明洲手握宝石小弓箭如一股风般蹿进明粹宫。
“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林宁笑着接过玉枝拧好的帕子给徒明洲擦汗,“看这一脑门的汗,也不怕晾了汗受凉。”
徒明洲满脸雀跃,兴致勃勃,将手中弓箭举给林宁看,“母妃,你看。这是父皇赐的!”
那弓箭并不大,弓身十分漂亮,林宁试了试,十分结实,算是既好看又实用。
“父皇今日来考教我们功课。我是第一,得了这把小弓。三哥第二,得的是把乌金匕首。”徒明洲眼睛一眨一眨地,“父皇还夸我了!”
林宁竖起大拇指,“真棒!”
得了赞扬的小朋友更加高兴了,眉飞色舞,挽了弓就要给林宁表演。林宁十分捧场地遣了小太监去后边庭院里架了靶子,陪徒明洲玩了一场,见他尽了兴,将他抱给一边的玉盏,“让下面的人提了热水来,给小五洗个澡,把这身衣服换了。全是汗,这衣服都湿透了。”
徒明洲刚下去,外头玉枝便来禀报,甄大太太来了。
甄应嘉的夫人宋氏也是江南大族出身,三十出头,可因保养得好,仍旧是满脸的胶原蛋白,不见半点皱纹。谁能想到这已经是一个十四岁女孩的母亲?
甄玲落后宋氏半步,随着宋氏一起给林宁行礼。母女俩两张脸摆在眼前,林宁看来看去都没瞧出来这是母女,倒是更像姐妹。
“也有一阵子没见娘娘了。娘娘看起来倒是比以往还要水润些。正月那会儿便递了牌子进宫,一直没机会瞧见。如今见得娘娘这番气色,臣妇和家里也都可以放心了。想来娘娘的身子可是养得差不多了?”
宋氏像是得了失忆症,全然忘了此前双方闹得不愉快的事。林宁倒也没戳穿,笑着说:“吃了好几个月的药,如今已是好多了。这位便是侄女吧?”
甄玲倒是十分有颜色,林宁这么一提,她便上前来逢迎,这次行的却是家礼,“侄女见过姑姑。在家时总听父亲母亲说起姑姑,言及姑姑是如何沉鱼落雁,侄女前两年便得了这江南美人的称号,心高气傲,本还不信,心下不服。今日这一见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萤火之光怎可与日月争辉,侄女好不自惭形秽。”
“瞧这一张巧嘴,可真会说话。”
“侄女可不是会说话,侄女说的句句都是实情。”
三两句话倒是捧了自己更捧了林宁,尤其表明了忠心,往后不会夺了林宁的光。林宁含笑不语,亲亲热热地搭着甄玲的手说了半晌的话。
玉枝上前添了两回茶,林宁叹道:“听说大哥想回江南任职?”
宋氏抿了口茶,用帕子沾了沾嘴,“咱们家祖籍江南,说到底江南才是咱们的根。在京里,达官显贵,皇室贵胄众多,咱们家在京里的底子太薄。若能去了江南,那才是如鱼得水。”
林宁微微皱眉,“母亲年纪大了,只怕不好如此来回奔波。”
宋氏一愣,“倒是我们的不是了。只是父亲已去了三年,老爷身为长子,自当赡养母亲。怎能将母亲一人留在京里。若是传出去,言说老爷不孝事小,若说是母亲不得甄家看重岂不让母亲面上不好看?”
话倒是说的好听。然而安氏这一去,林宁和她恐就难以再见了。虽然林宁是穿越的,可既然答应了甄贵妃,接了这个任务,自然会为她打算。
安氏并非原配,乃是两方权衡利弊之下一拍即合的政治联姻。嫁入甄家为继室之后,只得了甄贵妃一个女儿,并无别的子嗣。甄应嘉乃是原配长子。若说他对安氏不好,倒也算不太上。吃的喝的是一样不缺,从不亏待的。只是到底不过是面子情,何况,在甄应嘉看来,安氏就是他谋前程的一张王牌。
只要将安氏攒在手里,便能有效的利用安氏和皇上的过往情分。皇上看在安氏的面子上也会给甄家优待。可作为棋子的安氏,即便衣食无忧,生活富贵,到底不自在,又哪里来的幸福可言?
不如留在京里,至少还能随心所欲,快活一些。
林宁放了茶盏,“哪里就这对母亲怎么样,有眼睛的人都是会看的。虽说咱们家是江南的,母亲若论祖籍,也是江南的。可母亲入宫多年,早就习惯了京里的生活。就是当初虽父亲在江南的那些年,也有诸多不习惯了。倒不如让母亲留在京里,反而是全了母亲的心意,旁人只有说大哥更体贴孝顺母亲的,怎会是不孝呢?”
宋氏似是想要再说什么,被林宁抬手打断,“我知道嫂子的顾虑。嫂子只当是为母亲想想,为我想想吧。你们这一去,若是母亲也跟着走了,我岂不孤单?便是皇上恐也难免牵挂。”
要得就是皇上的记挂。有皇上的记挂,又有宫里的娘娘,甄家本就是地头蛇,如此一来,在江南还不作威作福,能成了土皇帝?
只是……
宋氏瞄了林宁一眼,这话里怎么有那么点皇上也想让安氏留京的意思,这么说来,若是他们不答应,皇上又不想安氏远离,这江南的差事可还会应吗?
宋氏心里咯噔一下,“娘娘说的也是,回头臣妇和老爷说一声,也问问母亲的意思。”
林宁面色稍松,宋氏又道:“说来江南那边,老爷最看重的是江宁织造府郎中一职,前几年王家卸任,老爷便有此意。只是不巧公公过世,丁忧了三年。起复后,得蒙圣上看重,得了京里的差事。现今听闻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