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她喜欢归喜欢,但怎么说都是书香门第出来的,自小通晓礼义廉耻,若非为了父辈们肖想的那些利益,她又何以卑微至此?
无赖般在袁府待了这么些年,小心翼翼试探讨好,面对陆烁的冷淡疏离却又不能甩袖而去,真是怎么想怎么憋屈,怎么委屈。
“小姐这话可说错了!”
杨嬷嬷却不以为意。
她先是对着袁文懿离开的方向,暗呸了声“小贱~人”,这才转身看向杨月娇。
“您管他是有意无意!只要能当上陆家二少爷的正房奶奶,他们表兄妹再有情又能怎样?”
听到这里,杨月娇心里只有呵呵,面容也更加冷峭。
杨嬷嬷拍拍她的手,苦口婆心劝道:“小姐啊!那可是京师的国公府,里头泼天的富贵……真要进去做了正妻,别说杨家能得利,便是您自己,也是一辈子衣食无忧、受人尊敬……您可别怨恨老爷夫人心狠,您既然生为杨家小姐,为杨家博利,这就是您的命……”
杨月娇心中不平。
袁文懿能无忧无虑,凭什么她却要生来战战兢兢?
只是想到家中如今的境况,外面看着花团锦簇,内里却是一团乱麻,早已不复当初的繁华,杨月娇就又沉默下来。
杨嬷嬷见她一言不发,就知她是听进去了。
她不由接着道:“后日一早,陆公子就要回京师去了……他这一走怕是再不会回来,今晚就是最后的机会,二夫人的嘱托您还记得吧?这次您可要好好抓住……”
杨月娇没有接话,复又抬头看向远处。
只是哪里还有三人的身影。
她低下头,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手里的帕子却放松了下来。
……
陆烁三人到达隐仙亭时,这里的宴会已经热闹的开了个头。
陆烁扫视了一眼,这小宴上有男有女,但因都是亲属,且今日是正经的办宴,倒是没什么好避嫌的,只不过中间依旧有处帘幕遮挡着。
“表弟!”
“周大哥!”
见三人走过来,亭子里的人立刻站起身来,笑着施礼欢迎。
而袁文林更是夸张,直接从位置上跳起身,亲热的迎了上来,勾肩搭背将陆烁周茂两人引到了男客们所在之处。
袁文懿则颇为自觉,与哥哥们见了个礼,就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女眷们所在的地方。
女眷不多,不过是袁文沁与她的几位嫂嫂罢了,因都是亲近之人,袁文懿就没什么疏离感,很快就与她们玩闹到了一块儿去。
男女两方分开,各做各的活动,偶尔隔着一层薄薄的帘幕相互说话示意,氛围既轻松又安谧。
众人玩了一会儿,又上了点心酒菜之类吃喝了一阵,喧闹之间,也不知是谁突然提议了一声,说是此时湖对岸早荷含苞、游鱼跃水,正是观赏的好时节,倒不如直接弃了亭子这边,划船到河对岸玩去。
袁府府内极大,西侧连通湖水向外开放,视野开阔,上头的荷花亦是一绝。
都是少年心性,这提议很快就得到众人赞同。
虽有人质疑眼下天一黑透、划船渡湖并不安全,不过众人身边都带着小厮侍从、加之那湖上亦有老船工守着,这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决。
众人说走就走,很快就相携着来到了湖边。
陆烁到了近前,就见此处湖水开阔平静,如同一面镜子一般,迎着乳白色的月光,漾着别样的温柔。
而远处袁文季所指之处,水雾迷蒙,夜色下看不太清,却仿若海市蜃楼,别有一番神秘的风味。
船工很快就将船驶了过来,少年们你拉着我,我拉着你,笑闹着上了船。
女眷们则要矜持许多,略提裙裾,姿态优雅,不过从面色来看,欢快之色并不比少年们少。
小舟飘飘荡荡,在船工的努力下快速的往对岸赶。
期间,置身于小舟之上,看着四周碧波荡漾,而水上菡萏渐多,众人情绪愈发高昂起来。
“瞧那里……”
行到半途,突然有人指着西面大声喊叫了一句。
众人顺着他只得方向看去,顿时呼吸一滞。
只见那里莲叶接天,莲花半含、羞羞答答的,好一番月下荷韵图,笼罩在淡淡的轻纱般的烟雾中,竟如同仙境一般。
少年们愣神只在一瞬,女眷们则彻底被这处征服。
于是就有人提议道:“这荷花荷叶,接天而生,可真是壮阔啊……咱们赏景赏了这么久,已是累了,我看那边有一处水上小榭,咱们不妨越过重重荷花荷叶往那处去,既能赏景,又能暂时休息一番了……”
这提议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袁文信的妻子鲁氏。
众人听她一说,颇觉有理,于是就让船工调转船头,往小榭的方向去。
其间小舟走走停停,一路且赏且行,众人总算在半个钟头之后上了岸。
原来小榭里竟也四物俱全,且已经有侍候的奴仆候着了。
开了窗,将月光迎了进来,男客们就将带来的棋盘瑶琴之类放置在室内,复又恢复了之前的活动。
至于女眷们,一个个平日里倒还端庄静秀,到了此时,见到此情此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欢喜,直接从小榭中跑了出来,沿着湖岸采起莲花来。
“呀――”
小榭内男客们玩得正酣时,就听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惊奇声。
“竟是抗浪鱼……”
喊叫的正是袁文沁。
室内男客们本对外头的事情不感兴趣,徒然听到外头说